秦羽皺了皺眉,
“非要去看麼?你看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會更難受,我聽說她精神狀態非常不好。”
“雨心之前跟我關係不好的時候,我看見她真的很煩,但是後來時間久了……而且我想知道她什麼狀態,我有做心理醫生的朋友,也許能幫點忙。”
她從前以為邵雨心任性跋扈,卻沒想到莫謙的事情後,她還能不嫉恨她,也不過是和她賭氣了一段時間,她喜歡莫謙,從不擇手段非要得到開始,到後來試著放手放過他,可她放過了莫謙,卻一直沒能放過自己,始終惦記著他。
黎美麗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因為莫謙喜歡過自己,也許她不會要跟自己一樣學什麼珠寶設計。
“好吧,我陪你去。”
秦羽斟酌了片刻答應了。
邵雨心所在的病房跟他們不在一個樓層,原本因為心理問題應該轉到精神科病房的,但大概是邵家怕傳出去不好聽,所以隻說邵雨心跟朋友出去玩受了點傷,依舊住在外科。
果真和葉清歡所想的一樣,陪床的隻有莫謙一個人。
“夫人不在麼?”秦羽問了一句。
“病房裡要是有其他人,雨心就會一直鬨,就算是她爸爸在也不行,邵伯母倒是可以,但是已經連著陪了兩天兩夜,身體吃不消,所以我就讓她回去休息了。”
病房是個VIP套房,客廳和臥室是分開的,此刻房間裡燈光通明,沒有半點夜晚的晦澀,幾乎將每個角落的黑暗都照到了。
葉清歡初一進屋子還覺得有些刺眼,適應光線後,她環顧了一圈,小心翼翼道,
“雨心呢?”
從臥室門口望去,病床上空無一人,床位都是整整齊齊的。
莫謙皺了皺眉,露出黯淡的神色,示意她們跟上,擰開了洗手間的門。
浴缸裡鋪著被子和枕頭,邵雨心宛如是一個胚胎中的嬰兒一樣蜷縮在浴缸裡,身上蓋著一床淡藍色的碎花小棉被,而她的頭頂正上方,懸掛著一盞醫院手術台上的強光燈,照亮了整個浴缸。
她眉頭緊皺,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葉清歡久久的沒有說出話來。
在國外上學的時候,她有個做心理醫生的朋友,曾跟她分享過一個特殊的抑鬱症病人案例。
因為病人曾在黑暗的環境中受到過極大的傷害,所以自此留下創傷後遺症,一到晚上就不能出門,一定要把家裡所有的燈都打開,甚至是在睡覺的時候都要有一盞燈照在他的眼皮上,讓他在閉眼之後都能感覺到光線。
即便是這樣,這個病人心中對於黑暗的恐懼也不能完全緩解,長時間的睡眠不足,精神狀態高度緊繃導致他查出抑鬱症後隻活了兩年就去世了,去世的時候僅僅而十二歲。
醫生的鑒定結果是油儘燈枯,那些壽終正寢的老年人才會有的極為低下的各項身體指標,出現在一個二十二歲的少年身上。
關上門後,葉清歡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詢問道,
“她這樣能睡著嗎?”
莫謙神色複雜,猶豫了很久,
“今晚你們來得巧,睡前我給她注射了……嗎啡,從出事以來,她一直都沒真正的睡過覺,即便是燈光都開到最強,她也不敢閉眼,總說疼,我怕她這樣熬下去身體受不了,沒辦法了。”
嗎啡注射液——強效鎮痛藥,也是毒品的一種。
震驚之餘,葉清歡勉強鎮定下來,無力道,
“我明白。”
“你也是學醫的,要不是情況特殊,沒有醫生願意給病人注射依賴性藥物,她太疼了,普通藥物治得了身體的疼,治不了她精神上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