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這杯酒就好了,清歡?”他的語調有些悠揚,仿佛從前叫她的時候一樣,喜歡用這種提升尾音的方式來表達愉悅的心情。
“嗯。”葉清歡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先應聲。
“下禮拜我就回國了,回國前醫院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今晚之後一直到我離開燕京,應該都不能再過來了,這杯酒,就當辭行。”
儘管一直知道溫以白會回國,但他回國的日期一拖再拖,拖到所有人都淡忘了這件事,現在突然提起,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這太突然了。
關卿卿一臉的錯愕,“怎麼這麼突然?”
葉清歡卻沒問,沉默了幾秒後,緩緩道,
“蘭嫂,麻煩您給我拿個酒杯。”
因為懷孕要哺乳,葉清歡隻是普通的茶水,但麵對溫以白說的這番話,她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有很多話卻不好說出口。
四方的八仙桌而已,倆人麵對麵坐的,相隔並不遠,舉起杯子在桌子中間碰撞,好像有心碎裂的聲音。
關卿卿低著頭一直小聲的歎氣。
“那祝你一路平安,以後常來燕京玩。”
“嗯。”
溫以白靜靜地望著她許久,等她有意避開他的目光,舉杯要喝酒了,他攔住了她的動作,將她的酒杯拿了下來,“心意到了就行了。”
說完,他左右各一杯酒,一飲而儘。
落座的時候,已換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笑道,
“到時候你們去G國也可以找我,我給你們當免費的導遊。”
葉清歡怔忪著,忍不住的失神,看著對麵這個男人,好像他談笑的身影在急速的後退,光影交錯中五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
晚餐後,賓主儘歡。
陳曼帶著她的團隊入住到附近的客棧,準備明日的拍攝。
溫以白喝了不少酒,早早休息了。
司南和關卿卿兩個人去月老廟領端午節的香囊。
葉清歡看著蘭嫂收拾桌子,遲遲沒有從客廳離開。
“太太怎麼不去外麵轉轉啊,今天端午節,外麵可熱鬨了,不比元宵燈會差。”
“不想動彈,”葉清歡靠在沙發上,“您收拾吧,我不打擾您,我就是想在這兒發一會兒呆。”
“好。”
蘭嫂笑了笑,隨口道,“也就是你們年輕人會這樣,沒事也給自己找煩惱,我們那個年代啊,光是想要吃飽就不容易了,哪有閒工夫想這些啊。”
“您是不是特彆看不上我們這樣啊?”
“這倒沒有,時代不一樣了嘛,人的成長環境也不一樣,我聽說那個什麼,哦對,哲學家,就是要靠胡思亂想,才出名的。”
聞言,葉清歡噗嗤笑出聲來。
蘇格拉底要是知道蘭嫂對他的評價就是胡思亂想遊手好閒的話,估計棺材板都蓋不住了。
如水的夜色中,院子裡‘吱呀’的開門聲伴隨著一陣蟬鳴蛙叫,激起回音,青石板上一道黑影晃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葉清歡覺得自己是聽見開門聲了,但是抬頭望院子裡看的時候,卻沒看見人,隻有門是虛掩著的。
“蘭嫂,卿卿剛剛走的時候沒關門麼?”
“關了呀,我去關的,夜風涼的很,您又喜歡開著門在這兒坐著……”
蘭嫂邊說邊回頭看了一眼,
“哎?怎麼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