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
“沒什麼……”
裴升這個說話吞吞吐吐的樣子,實在是讓秦羽有些煩躁,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彆人有話不直說,拐彎抹角的讓人猜不透。
她不是個善於找話題的人,七號那天的事情裴升又顯然是不願意多說,她索性也就不問了,低著頭頻頻看表。
“你喜歡手表嗎?”裴升忽然問。
“啊?”秦羽愣了一下,“談不上喜不喜歡,用來看時間的而已。”
“我看你這塊表戴了很長時間了。”
見秦羽麵露疑惑,裴升解釋,“大概十年前,在閱兵儀式上我見過你一次,當時你也是戴著這塊表,雖然藏得好,但是踢正步的時候抬手遇到太陽光折射,正好晃了我的眼。”
秦羽的神色不淡定了。
十年前她的手表晃了他的眼這麼一件事情都能記得這麼清楚,這是要公報私仇麼?
“抱歉,我不知道……”
裴升一愣,“不,我不是要追究的意思,我……我是想說,我……”
秦羽疑惑的看著裴升,總覺得他今日說話實在是是磨蹭,涼亭裡麵四麵透風,吹得人手腳冰涼,看著他這一身單薄,秦羽有些坐不住了,“裴長官,你要是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外麵怪冷的,你說完我早點送你回去。”
“我……我是想說,我先前買了一塊手表,本來打算七號那天送給你的,結果出了事,就沒送成,想想還是要詢問一下你的意見,你……願意收麼?”
秦羽猶豫了一下,“貴嗎?”
“不貴,就是普通的手表。”
“你買都買了,我不收下的話是不太好,但收了禮物就要回禮,我常年不在國內,這有點麻煩的。”
秦羽有時候說話過於直接,跟相熟的朋友倒沒什麼,跟不太熟的那些,尤其是異性,常常是傷了人而不自知。
裴升也是四十出頭的人了,原本早就是老練成熟的心態,可偏偏遇到秦羽,或許是秦羽的性格太獨特,跟常人不同,所以他在她麵前有時候反倒是跟愣頭青一樣,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這‘麻煩’兩個字,便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一時間不知道她這是委婉拒絕還是說隻是隨口一說。
見裴升不說話,秦羽隻當是聊完了,便看了一眼時間,“裴長官,不早了,我得走了。”
裴升忙站起身,“你要走了麼?”
“嗯,六點出發,我得趕在四點前回去集合點人數。”
“那……那我不耽誤你了。”
“沒事,我走了。”
秦羽難得的笑笑,闊步走下涼亭。
裴升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秦羽的背影越來越遠,他又想起十年前大閱兵的事情來,十年前不過是在人群裡看了她一眼,在藍鷹特戰隊為數不多的女兵中,剛毅者有之、聰慧者有之、但唯獨那份清冷淡泊的氣質,她獨一份。
“秦羽!”他忽然追下涼亭,丟了二十幾年習慣的人前驕傲矜貴,顧不得什麼再三提醒自己過的感情的事情急不得,要循序漸進徐徐圖之,一頭熱的衝著那個快消失的背影喊,“要是結婚的話,你覺得我怎麼樣?”
遠處那個背影驀的站定,回頭時一雙清冷的瞳孔中染上幾分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