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嫻打心眼裡覺得,他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即便是提到母親的離世,提到他對生父的怨恨,也都是溫和的樣子,悲傷多過怨恨。
“所以你回去了麼?”
“回去過一次,就那一次,我想知道我這個生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樂言跟著那名助理回到西港,第一次在富麗堂皇的如同宮殿一樣的房子裡吃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生父,然後就得知了他得了癌,沒多少日子的事實。
“他希望我回去,那個女人也是。”
“那個女人?”溫嫻不明就裡。
“他太太,甚至到江州來找我的人都是他太太的人。”
老頭子繼承了青社的傳統,一直忙於事業,對女人沒有什麼興趣,這麼多年身邊也就隻有原配夫人一個人,膝下無子女。
“可能是因為沒孩子吧,把我接回去,他們甚至替我安排好了婚事,隻要我回去,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他們計劃的軌道走下去。”
溫嫻聽得心裡五味雜陳的。
她起先還以為是父子相認的煽情戲碼,誰知道隻是一場利益的置換。
誰都聽得出來,青社的老爺子和那個女人希望樂言回去並非出自所謂親情,隻不過是因為老爺子命不久矣,青社這種注重血緣繼承的組織幫派,需要有人來繼承,哪怕這個人注定成為一個傀儡。
假設樂言當初回去了,那必然會被安排結婚,最終把持著青社的會是誰?也許是組織的二把手,也許是那個女人,但總歸不會是他這個私生子。
“那次之後,我就回江州了,再也沒回去過。”
樂言明確拒絕了老爺子和那個女人的盛情邀請,他更願意當一個普通人,腳踏實地的掙每一分錢,過自己的日子。
可惜,那邊明麵上表示不勉強,但是實際上卻沒有放棄。
六年前,樂言的演藝事業突然開始突飛猛進,無數的資源朝著他砸了過來,隨便拍一部戲就是大導演大製作,演唱會更是一票難求……
蔣楠楠眉頭一皺,忍不住問,“你是想說,你生父還是挺看重你的?”
樂言搖搖頭,“你們知道捧殺麼?”
先把一個人高高的捧起,然後再重重摔下。
那個女人就是這麼做的。
“兩年前開始,那個女人頻繁的讓手底下人跟我接觸,在各種場合,她的人入侵了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無孔不入。”
那種日子是很驚悚的,你不知道身邊的經紀人或者助理到底什麼時候突然就成了彆人的眼線,彙報自己的一言一行……
說到這兒,溫嫻和蔣楠楠也聽明白了。
溫嫻問,“所以威脅楠楠的人,是她吧?”
蔣楠楠目光灼灼,盯著樂言,等著一個回答。
樂言深吸了一口氣,低著頭緩緩吐出,似乎有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脖子上,讓他無法抬頭直視麵前的人,“大概是吧。”
除了那個女人之外,他想不到彆人會做這種事。
“你為什麼不能早點告訴我這些事?”蔣楠楠盯著他,“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或許我能提醒我爸媽,或許可以想出彆的辦法,你為什麼要隱瞞?你覺得我不配知道這些內情是嗎?”
“楠楠,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