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山上的風景,溫嫻深呼了一口氣,“才剛來沒幾天,覺得好像過去很久了一樣。”
“你想在這兒待著,我都陪你。”
“其實我有點想回江州了。”
霍止寒的目光微微一頓。
溫嫻說,“人和普通動物一樣,一輩子都在不斷的遷徙,從一個環境遷徙到另一個更適合自己的環境,我已經習慣江州了。”
嶗山的那八年,在記憶裡早就模糊了,她記得的更多的是在江州,即便那二十多年在江州的日子過得有些辛苦,但苦和甜都是共生的。
心裡有很多苦的人,一絲絲甜就能被填滿,何況木木和西西都還在江州。
霍止寒說,“再過兩天我們就回去,楠楠他們剛到,就當作為主人陪客人玩兩天,然後我們再走。”
他比自己高足足一個頭,溫嫻看他的時候需要微微的抬起頭,然後看到他的側臉沐浴在陽光下,樹影斑駁的打在頭頂,溫暖的過分。
“嗯,”溫嫻點頭,笑了一下。
正說著話往山裡走,倆人忽然看到另一條山路上遠遠的上去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倆人幾乎是同時看到的,當即停下了腳步。
溫嫻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眉頭也皺了起來。
是溫國華。
他一個人跑到山裡來乾什麼?
“我去看看。”
“阿嫻。”
霍止寒原本想攔著的,但還是跟上去了。
溫國華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手裡還提著個袋子,一路上山,明顯對這裡也不熟悉,走走停停的沒有什麼目標。
溫嫻和霍止寒跟著走了好一會兒,翻過一個坡後,差點跟丟。
“在那邊,”霍止寒拉著溫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
剛剛他們倆是被兩顆參天古樹擋住了視線,溫國華就在不遠處,正對著一棵巨大的樹,自言自語的說著什麼。
“他說什麼呢?”溫嫻他們離得遠,根本聽不到。
“彆過去,”霍止寒拉住了她,“過去就被發現了。”
這地方安靜的很,野兔子跳過都能聽到動靜,何況他們兩個大活人?
還是不過去為好。
溫國華從隨身帶來的袋子裡拿出了一瓶玻璃罐裝的汽水,‘呲’的一下打開了,自己嘗了一口,忽然笑了笑。
“味道和咱們小時候喝的不太一樣了,你要是還在的話,怕是要嫌棄的。”
“淑蘭,我記得你最喜歡喝汽水了,放在家裡冰窖裡冰過的,那會兒還沒有冰箱,沒有人這麼做,你總是很聰明。”
“咱爸有兩個兒子,但是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個女兒,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你是我們當中最優秀的,不知道你有沒有後悔過,要是沒有那些藥方的話,或許你能過得輕鬆一些。”
“其實當時你要是跟我一塊兒出去留學該多好,你偏不肯去,說什麼怕沒人照顧爸,你比我們都孝順。”
“淑蘭,阿嫻大了,你要是能看見的話會高興的,她和你長得太像了,要是我待在江州的話,我一定不會認不出她,我對不起她。”
“……”
萬物有靈,山林裡除了那邊土地之外,活得最久的就是那些參天古樹,往往可以寄托從前的哀思。
遠遠的看著溫國華席地而坐,絮絮叨叨的樣子,溫嫻和霍止寒忽然都有些明白了,他一個人上山為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