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擎珩點了點頭。
“你先出去吧,我和你爸說幾句話。”劉叔說道。
歐擎珩離開了辦公室,找了一個靠窗的地方,俯瞰著樓下的花花草草,他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他掏出一支煙,點火,放進嘴裡抽著,迷醉的吐著煙霧。
從姚依依帶安安離開之後,他的煙癮變得越來越大,有時候一整天下來會抽一把煙,以前他偶爾才會抽一兩根,現在幾乎是煙不離手,一來是太想念姚依依了,二來是因為歐夫人有意無意的施加著壓力,他可以不怕彆的東西,可是他卻不能放任著歐夫人的身體狀況不管。
歐擎珩抽了一根又一根,地板上多出了不少的煙頭,歐父走了過來,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彆壓力太大了。”
歐擎珩看了歐父一眼,表情有些凝重。
“擎珩,彆怪你媽,你媽也隻是太想念安安了情緒才會如此的激動,我會儘力的勸她,隻是一旦找到姚依依,安安的撫養權是一定要回來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歐父看著樓下一如既往的風景,說道。
歐擎珩沉默著。
“擎珩,你媽身體不好,你身為長子應該多為她著想,她沒受過任何的苦,我也不願意她受一點的委屈,不是我們要對姚依依狠,而是她一開始就不該一聲不響的抱著安安離開,她自私的隔斷了安安和歐家之間的關係,就該承受失去安安的代價,怪不得任何人的。”
歐擎珩看著歐父,道:“爸,依依不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我想她不應該受到這麼大的懲罰,還有我愛她,這輩子除了她,我不會再娶任何女人,如果你和媽都反對,那這輩子隻有安安一個孫子。”
歐父的眼神變得幽深,打量的看著歐擎珩,父子兩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先讓著誰。
最終,歐父道:“隨你,隻是你若讓你媽為難了,那歐家你也彆待了,姚依依和歐家,你隻能選擇一個。”
說完,歐父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歐擎珩不錯眼的看著歐父離開的背影,眼裡湧動著複雜的光芒,他手中還未點燃的煙也被他緊緊地攥在手心裡,扭曲的厲害。
歐擎珩轉身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色,景色依舊是那麼的鮮綠,那麼的美,可是身邊的人卻已經不見了。
“依依,你到底在哪?”歐擎珩低聲說道。
夜色撩人,歐擎珩的心卻有些沉著。
“擎珩,媽……”一間亮著鵝黃色燈光的臥室內,姚依依從夢中驚醒,額頭上布滿了細汗。
“依依,你怎麼了?”被她吵醒的姚婷緊張的問道:“是不是眼睛疼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姚依依睜著早已看不見的眼睛,喘著氣,搖了搖頭,道:“沒有,我隻是做了個噩夢,我夢到媽和擎珩同時跳進了深淵裡,我想救他們可是卻救不到,媽掉下去前還責怪我把安安給帶走了,狠心的斷了她和安安的祖孫之情,我就從夢裡驚醒過來了。”
姚婷替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安撫道:“乖,這隻是一個噩夢而已,彆多想了,快睡吧,等你精神好一點我們就去醫院檢查了,上次在北京的檢查,醫生也說隻要你放鬆心情,眼睛還是有複明的機會的。”
姚依依卻沒抱太大的希望,她隻是說道:“婷婷,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不想睡?那我陪你。”姚婷也好脾氣,“你要是睡不著,我們來聊聊吧,也省的你無聊了。”
姚依依默許了。
“婷婷,剛剛在夢裡,媽指責我太狠心,一聲不響的就把安安給帶走了,現在想想,我確實挺狠心的,我斷了安安和歐家之間的聯係,也斷了安安叫爸的機會,我讓他變成了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我現在眼睛也瞎了,沒法給他最好的一切,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姚依依把頭埋在雙腿間,幽幽的說道。
失明後,她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把安安送回去,可是安安現在是她唯一的支柱,是她活下去的理由,沒有了安安,她不知道用什麼借口來麵對這無止境的黑暗。
“傻瓜,又在胡思亂想了,安安的撫養權本來就歸你,你帶他離開有什麼錯的,彆多想了,快點睡覺,明天或者後天我們就去檢查,等你眼睛好了,你要是覺得愧對歐家,就帶安安回去看他們一下,祈求他們的原諒。”
姚依依搖著頭,低低的說道:“如果我的眼睛真的能好,恐怕我也不敢帶安安回去了,近鄉情怯,我怕看到擎珩失望又冷酷的眼神。”
姚婷心裡有些疼,她安撫性的摟著姚依依,道:“好了,彆多想了,你就算想破了腦袋也無濟於事,你也不可能把安安送回去,既然如此,又何必糾結這種事呢。”
姚依依重新躺回床上,道:“睡吧。”
姚婷閉上眼睛,有點含糊不清的說道:“依依,彆多想了,睡吧,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
姚依依不應,隻是睜著一雙根本看不到的眼睛看著,在黑夜中,整個人透著一絲絲落寞的氣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