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她整個人直直摔倒在地上,膝蓋沒有任何緩衝地磕在大理石地板上,一聲鈍響,她整個膝蓋瞬間疼得站不起來。
“雲兒!雲兒你這是怎麼了?!”柳萋萋不顧一身華貴的禮服,直接就撲了過去,心疼著自己的大女兒。
一雙男士皮鞋在她麵前停下。
皮鞋的款式,她認得,是她爸爸阮鴻風一直偏愛的款式。
她爸爸這麼多年來,喜歡的皮鞋樣式,就翻來覆去的穿。
小時候她曾經想過,如果爸爸對媽媽在婚禮上的山盟海誓,能像對鞋子一樣長久,就好了。
現在想起來也是好笑又酸澀,她那時是有多可憐,居然連雙鞋子都會羨慕……
阮小沫盯著那雙男士皮鞋,她沒有指望爸爸會伸手拉她一把,真的沒——
男士皮鞋在她麵前停留不過半秒,就追隨著柳萋萋的腳步,走到了阮如雲身邊。
一滴淚,從熱燙的眼眶溢出。
阮小沫瞪著倒映出自己的孤身一人,和阮如雲那邊的父母關愛,捂著膝蓋地手,忍不住抓皺了膝蓋處的布料……
“阮小沫!你是怎麼回事!雲兒怎麼你了!你就要拿盤子砸她!”柳萋萋確認了自己女兒沒事,隻是被人砸了一身的奶油之後,第一時間朝阮小沫發難。
阮小沫背對著他們,膝蓋依舊疼的站不起來。
可她用兩隻手使勁撐在地板上,拚命地嘗試起身。
她不要留在這裡……
她不想麵對這一群人……
她不想麵對著看這上去和和美美、圓圓滿滿的一家人!
“媽媽,我不過就是說了她兩句,我說爸爸也不是存心趕她走的,讓她玩夠了,就趕緊回來,跟爸爸好好認個錯,也就好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這話哪兒有錯了?她就突然用盤子砸我,還怪爸爸就為靳家晚宴那麼一點小事生她的氣……”
阮如雲也反應過來,立刻生動地編造了一套無辜的說辭,把自己先前的主動挑釁撇得一乾二淨。
反正剛才除了阮如煙,也沒有證人,她們兩姐妹串通好了,就像小時候一樣,爸爸隻會信她們,而不信阮小沫!
阮小沫聽得隻想笑。
這麼老套的手段,都多少年過去了,她們兩還是隻會用這種串通一氣的方法汙蔑她。
可很快,她的笑容就變成了一種苦澀。
因為她知道,這種手段雖然老套,但對她爸爸,卻總是行之有效的。
小時候有效,現在更是。
靳家晚宴那晚,將她這麼多年的忍耐才建立起來的一點好印象,摧毀殆儘……
“孽女!”阮鴻風果然暴躁起來,他大步走過來,就把阮小沫一把從地上拽了起來:“你丟進了我們阮家的臉不夠,還不知悔改地欺負你妹妹!我阮家到底是欠了你什麼!才生出你這麼個成天惹是生非的女兒!”
阮小沫被他沒輕沒重的一拽,胳膊火辣辣地疼。
她皺了皺眉頭,沒有叫痛,隻冷靜地看著阮鴻風。
她的爸爸,滿麵怒容地嗬斥著她,不聽她絲毫解釋,也不問她真相到底如何。
她爸爸的心,可能真的從她六歲生日那天,就已經隨著那份離婚判決,離她和媽媽遠去了。
她們母女兩能得到的關愛……連雙他摯愛的皮鞋都不如……
阮小沫勾了勾唇角,眼眶燙得驚人,眼裡卻冷得仿佛冰雪凍結。
這就是她被父親趕出家門之後,第一次再見到父親的場景。
真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爸爸,你該知道了媽媽剛動了一場高危險的手術了吧?”她聲音平靜地道,語氣裡,沒有一絲波瀾,“手術的那天早上,媽媽還期望你去看她,我知道你不會去,我就隻能騙她,我告訴她,你是因為忙才沒去,不是因為不想去。”
她頓了頓,仿佛很隨意地加了一句:“每次媽媽想見你,我都是這麼騙她的。”
這話說起來,都宛若有無數根針,在狠狠紮著她的心!
誰家的孩子需要從那麼小,就學會騙自己的媽媽?
她需要,她不敢再目睹當初媽媽崩潰的一幕……
車廂裡,靳烈風抬腕看了幾次手表。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阮小沫那個女人居然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