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湯勺的手上一枚銀色戒指,花紋葉子脈絡清晰卷曲,複古而精致,完美地襯托出男人優美的手型。
反正麵對她講冷笑話的時候,他就隻有“說”這一個字……
阮小沫想到那份《冷笑話研究報告》,還有歐陽文在電話裡訴苦的話,抿了抿唇,開始好好地講這個笑話。
“那個,之前講過番茄和香蕉的故事了,今天講個獼猴桃的故事吧,有一天,幾個獼猴桃被放在冰箱裡,他們看到比他們先進冰箱的那個獼猴桃很奇怪,就竊竊私語起來。”
“你們看,那個獼猴桃一定在這裡待很久了吧……”
“對啊對啊,好可憐哦,一直沒被吃掉,凍了這麼久……”
“凍得頭發都掉光了啊……好慘啊……”
“那個奇怪的獼猴桃就氣炸了,衝他們大喊了一聲‘你才獼猴桃!爺是雞蛋!本來就是光著的啊一群二百五!’……”
寂靜。
十分寂靜。
阮小沫端著果汁喝了口,想著果然又是這樣……
誰知道靳烈風抬起眼皮子看向她:“沒了?”
阮小沫:“呃……沒了,這個講完了。”
靳烈風這個反應真的很詭異啊……
她都已經笑不出來了好嗎……
比冷笑話更冷的是什麼?
是聽冷笑話時候的靳烈風!
她現在宛如身在南北極……
阮小沫開始後悔以講冷笑話作為切入談話的前奏了,現在的氣氛,簡直比講之前還要糟……
“攻擊阮家,隻是稍微給他們些懲戒而已。”對麵男人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道。
阮小沫一下抬起頭,杏眼微微睜大,看著神色不變的靳烈風。
他居然主動提及了這件事?
她還以為今天可能找不到機會和他提這件事了。
可他剛才竟然主動跟她解釋了?
“至於後續,你根本不用擔心。”他瞥她一眼,扯過餐巾,姿態優美地擦了擦唇角,“我本來就沒打算真正打擊阮家,隻是讓他們知道我的態度。”
他的態度,就是不允許任何人對她動手。
即使是她父親,他也不允許!
更何況,那麼一個完全不合格的父親!
沒想到他一開始,就直接告訴她不用擔心他會繼續對付阮家,阮小沫頓時愣住了。
那這樣的話,她原本想要找他談的,豈不是都不用說了。
“所以你其實本來就隻是想為我出氣,是吧?”她盯著他問道。
她不明白既然是因為這樣,那她找到他的時候,他為什麼又要那麼說。
讓她白白生一肚子的氣,還弄得嘴皮都被破了……
靳烈風睇著她:“廢話!”
阮小沫想起下午的事,有些委屈終於湧上來了:“那為什麼我去找你的時候,你要那麼說?”
說得好像他就是要拿阮家開刀一樣……
靳烈風:“……我說的有錯?”
他怎麼可能告訴她,是因為他本來以為她是來看自己的,卻發現她是因為自己家的事,來質問他的……
心理落差之下,就氣得口不擇言了。
她脾氣也不見得好,兩人一來一去,就吵得不可開交。
阮小沫瞪他:“你明明可以好好說的,就像現在這樣!”
她也不用被他氣得不行,更不用擔心阮家還會不會被他攻擊……
下午的那一架根本就沒有必要!
頓了頓,她放輕了語氣,認真地問道:“靳烈風,你是真的放過阮家了,是不是?”
對麵的男人冷眼看著她,語氣又不好了起來:“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我剛才說了什麼?”
他就是小小懲罰一下阮家,她至於這麼掛心嗎?
又是擔心他在對阮家出手,又是擔心他還沒有放過阮家……
他在她心裡,信用程度有那麼差嗎!
阮小沫點點頭:“我其實也並不是替阮家說話,而是……阮家對我畢竟有養育之恩,不然……”
她苦笑一聲,母親在她六歲前就病倒住院了,就算父親沒有關心過她,但起碼撫養了她。
“靳烈風,於情於理,我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阮家因為我,遭到危險。”
柳萋萋她可以不管,阮如煙、阮如雲她也不打算管。
就算她現在對父親失望透頂,起碼她不能成為給阮家帶來大麻煩的那個人。
她看著他,輕輕地道:“靳烈風,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立場和心情。”
說完,她安靜地等待著他的答複。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那個男人冷冷道:“不就是不欺負阮家嗎?我答應你不欺負就行了。”
阮小沫臉上的凝重終於慢慢消融,她想了想,把手機拿出來,鄭重其事地道:“你再說一遍,我要錄音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