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她下巴的手勁放鬆,改為拇指習慣性地輕撫,像剛才那一瞬間的銳利和警惕都是假象一樣。
假如阮小沫本來就不是帶著試探的心態,說出剛才的話,那麼現在她一定不會注意到靳烈風先前那種過度警戒的反應。
但她現在幾乎可以完全確定,靳烈風有什麼還在瞞著她。
瞞著她的東西,絕對是比他不能接受注射治療更加嚴重的原因!
阮小沫按捺下狂跳心率,就著他的話,順著問道:“不能嗎?吃藥之類的也不能嗎?”
靳烈風替她將一縷頭發勾到耳後,修長的手指順勢穿入她披散而下的長發,絲絲縷縷地自上而下順著,一邊語帶鄙夷地道:“阮小沫,你認為你能想出來的代替治療方式,實驗室和醫療隊那邊,會想不出來嗎?”
又是在罵她蠢咯?
阮小沫默默地縮了縮脖子。
她當然知道人家白大褂那邊專業不說,懂得又比她多,但凡她可能想到的方法,要是能用,肯定早就給他這位靳家掌權人、KW的大總裁用上了。
既然到現在也隻能堅持注射治療,用腳趾頭想,她也明白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了。
“BD001的病毒不是毒藥之類的東西,具有其生物的特殊性……”
鄙夷歸鄙夷,鄙夷之後,靳烈風還是耐著性子給她講解,男人的嗓音磁性悅耳,“吃藥這種方式,對普通感冒病毒可能有效,但對於這種原本就是打算用在武器上的病毒,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阮小沫聽著他的話,咬了咬唇,忍不住抬起頭看著他,問道:“連延緩都不可以嗎?”
靳烈風對上她的視線,靜靜地注視了她片刻,才道:“阮小沫,你真的很不想我死?”
所以她希望就算他不治療,也要有延緩病毒蔓延的方式?
阮小沫深吸一口氣,“靳烈風,在你心裡……我到底有多不值得相信?”
為什麼她說的任何話,他都會質疑,都會不信?
哪怕是她一遍又一遍地跟他重申過,他也依然沒有一點相信她的意思?
男人深深地望著她,輪廓分明的俊龐上,神情停滯片刻,才嗓音低低地回答她:“阮小沫了,如果我一開始不是用儘手段,逼著你留在我身邊,你現在是不是早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我們之間是不是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記得的關於她的東西,遠比她以為的多。
他甚至還記得她第一天來的時候,看他的那種懼怕又厭惡的眼神。
那時他說服自己她不過是欲拒還迎而已,可後來他知道了,她是真的想要離開他。
阮小沫一噎,頓時答不上來。
她說不了安撫他的謊話,現在,也不是她能輕易順著他的話頭哄騙他的時候。
她更不能認可他的話,這無異於在認可他懷疑自己是有理的。
憋了片刻,阮小沫隻好悶悶地拋出一句:“好吧,是我自己作的!行了行了不聊這個了!”
靳烈風睇她一眼,喊了聲她的名字:“阮小沫。”
阮小沫下意識哎了一聲,發現他並沒有要說什麼話的意思,才疑惑地回頭。
隻見他隻是定定注視著自己,俊美無儔的臉上神色晦暗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