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沫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他曾經毫無保留地把那段最灰暗的記憶告訴過她。
還好現在,這一關過了。
心理醫生其實在治療的間隙,偷偷給她遞過好幾次眼神,似乎是想暗示她來但又顧及靳烈風,不敢說。
所以她才會一再堅持自己來試試的。
沒想到……賭對了。
還好,賭對了。
阮小沫沒有再推他,隻是低聲地道:“起來清理一下傷口吧,你手臂上都是傷,又沾了水,很容易感染的。”
靳烈風摟著她靜靜地沉默了片刻,忽然抬眸望向她:“阮小沫,你這是什麼表情?”
阮小沫撇開臉,不自在道:“我什麼表情了?”
靳烈風皺了眉,用還完好的那隻手揪了把她的臉,嫌棄地道:“喪夫的表情!”
阮小沫差點被他的話噎得一口氣嗆住。
她打開他的手,無語地道:“我哪有!”
喪夫是什麼鬼?
他是那根神經搭不對了,哪有人這樣詛咒自己的?!
呃……不,等等……
夫什麼夫?!
他什麼時候算得上她的“夫”了?!
阮小沫心裡瞬間百轉千回,滿肚子腹誹,都忘了自己剛才正在難過的感受。
“沒喪夫你苦著個臉做什麼?!”靳烈風對她的表情很有意見似的,大掌直接覆上去,拇指和食指推著她的嘴角往上,強行給她推出一個比哭難看的笑來。
“泥方嗖……”
阮小沫被他捏的發音都不標準了,忿忿地又一次打掉他的手,忙伸手捂住臉戒備著他。
雖然無從再對她的臉下手了,但靳烈風還是得意地勾了勾唇,心情十分愉悅地搓了搓才捏過她臉的手指。
“阮小沫,你記清楚了,不管我過去發生過什麼事……”
他的語氣仿佛還是那麼漫不經心,那麼隨意,卻從頭到尾都充斥著一種與生俱來囂張霸道的氣焰。
“我都是你男人,是我要保護你照顧你,而不需要你對待弱者的同情心態來對我好!”
阮小沫怔了怔,定定盯著他。
“我早不是那個七歲不到的孩子了!所以,你最好早點把那些破事忘掉。”靳烈風從上往下睥睨地瞧著她,一臉不悅地道:“否則,我會安排心理醫生乾脆幫你洗掉這段記憶!免得你一臉好像你男人我沒了的樣子!”
早知道那些過往會對她產生這麼大的影響,他就不該為了隱瞞心臟配型的事,告訴她。
大不了,直接不承認他有事瞞著她。
也好過現在這樣,時不時就會在她臉上看到那種難受的神情!
真是讓他不爽極了!
“……誰說你是我男人了?”阮小沫悶了半天,沒想到他又拿心理催眠的事威脅自己。
靳烈風變了臉色,他睇著阮小沫,“阮小沫你說過什麼話你自己忘了?!”
她說了,他治療,她就不再躲、不再逃的!
她敢出爾反爾?!!
“我隻說了嘗試,又沒說一定喜歡上你!”阮小沫說的有理有據,“靳烈風,要是我就算照辦,但是還是喜歡不上你,你也要找人催眠我,心理催眠我喜歡你的嗎?”
說完,她忍不住得意地翹了翹嘴角。
讓他成天拿心理催眠來嚇唬她!
哼!
靳烈風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他咬牙切齒地從齒縫間逼出她的名字:“阮、小、沫!”
阮小沫笑眯眯地看著他:“哎~”
她又沒有違背自己之前說的,看他還能把她怎麼樣?!
真當她沒辦法了麼!
看著麵前女人像是許久未見的笑臉,靳烈風到唇邊的話,卻又忽然消失了。
他沉默不言,雙眸深深地望著她的臉。
這段時間,因為治療的事,她跟他吵了無數次架了。
這還是這些天來,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帶著點小得意又舒心的笑容。
對他來說,就如同是雨後的彩虹,美得炫目。
阮小沫本來隻是得意洋洋地揚起小臉,挑釁地盯著他。
誰知道對方突然不懟她了,還一言不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這讓她心底有些沒底,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退去。
“我……臉上怎麼了?”阮小沫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麼點時間,她臉上就算因為睡眠不足長顆痘痘時間也不夠吧?
那靳烈風到底是在看什麼?
“阮小沫。”靳烈風凝視著她,嗓音低沉得就像徐徐拉動的大提琴一般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