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嗅到了汽油的刺鼻氣味。
重莫瞪大了眼睛,這才看到靳烈風手裡的扁平銀色小瓶子頭朝下,不斷地倒出刺鼻氣味的液體。
他在往那些東西上倒汽油?!
重莫才反應過來靳烈風想要做什麼,想要阻止他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他摸出一盒圖案古樸的複古火柴,抽出一根來,擦燃那根火柴。
明亮燃燒著的火柴,刹時就掉落到了那堆東西上。
重莫甚至來不及出聲,就眼前熊熊的大火,在她眼前竄了起來。
“不……”她顫抖著聲音喊了出來,“不要!不要燒掉!”
火堆後的男人的臉,即使在被高溫影響的空氣中,也依舊陰沉而冷漠。
“不要?你憑什麼說不要?”靳烈風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波動,就好像他不過是燒了一堆沒有任何價值的枯草而已,“你送給我的,我當然有權利處置!”
重莫怔怔地望著那些花朵、信紙、布偶,都在大火中漸漸化為灰燼。
眼眶也許是被這溫度灼熱,有濕潤的液體淌了出來。
重莫沒有再大喊什麼,也沒有撲上去搶救她每一份花了心思挑選的禮物。
她的心意,一個一個,都被這場火,燃燒殆儘了。
仿佛是有著一隻大錘在猛烈地敲打著她胸口,滯悶和麻木的痛苦一並湧來。
呼吸不能,神經和皮膚卻已經麻木。
她就像是一個泥塑的人,停在那裡,不能動,不能喊。
因為就這樣看著,已經花光了她全身的力氣了。
重莫覺得自己腦子裡很亂,亂得渾噩,亂得複雜。
火光在她眼底跳躍,溫度逼著她的皮膚升溫,她卻隻感覺到世界在這一刻,如同暫停了一般。
重莫張了張嘴,視線一寸寸地用力從火光中移開,落在男人那張魅惑俊美的臉上。
他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唇角帶著一絲無所謂的嘲笑,深紫色的眸子冰冷得也如同紫寶石一般。
重莫最終還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她奪路而逃了。
就像是有什麼可怕的野獸在她身後追趕,她頭也不回瘋了似的逃出了那間收藏室。
砂礫摩擦著她的腳底,大大小小的石塊在她腳下劃出一道道血口子來。
重莫就像絲毫沒有感覺到一樣,唇色慘白地逃離了這幢彆墅。
來來往往的賓客和傭人,被她這副狼狽的模樣嚇了一跳,甚至還有人被她撞掉了手裡的香檳酒杯。
腳踩在破碎的玻璃上,也沒能讓她停下來。
沒有什麼痛,能抹得平她心裡的。
重莫一口氣跑到了彆墅外,眼神渙散而茫然,根本就沒有注意腳下的路,終於在重重踢到一塊路邊的大石頭之後,摔倒在雜亂肮臟的草叢裡。
她滾了個跟頭,腳踝處傳來劇痛。
重莫麻木的臉上,眼睛終於動了動,隨著她睫毛的眨動,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淌下。
她頭發淩亂,長裙被一路上的花草刮得稀爛,她整個人就像是個戰敗的俘虜一樣,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