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撐到那個時候。
所有的易燃物,都被她儘可能地堆遠了。
雖然這麼並不能阻止火勢蔓延到她這裡來,但能延緩一刻,是一刻。
她還不想死在這裡,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做。
屋子裡的氧氣越來越稀薄,火焰,卻更加地狂熱,席卷著屋內所有能一口吞噬的東西。
重莫漸漸睜不開眼睛,缺氧帶來的困倦,和四肢的乏力,讓她陷入一種類似睡眠的感覺。
她……不會等不到火警救援,就被燒死在這裡了吧?
重莫費力地努力撐起自己的眼皮,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可身體上的疲乏,不是隻靠精神上的勉強,就能撐得住的。
被燒死……那一定會很痛的。
重莫想想都覺得可怕。
但這個時候,怕有什麼用呢?
怕,就不會被燒死在這裡了嗎?
可是,她還有好多事還沒有做,她的人生不該就此結束的……
重莫的眼皮再也撐不住,逐漸合攏起來。
她、她才做了半年的服裝設計師……
她還沒有辦過一場屬於她自己的服裝展……
她、她……
重莫完全地閉上眼,呼吸越來越微弱。
她還沒有,還沒有忘記那個人……
就算現在,她居然還會想到,她的死,會被靳烈風知道嗎?
還是說,他厭煩她厭煩到讓周圍的人,都不準提她?
那、那她,可能就是死了,那個男人……也不會知道的……
“重莫!”
一聲熟悉的男聲,突兀地在這一片燒得劈裡啪啦的聲音中出現,就仿佛像是腦海裡出現的幻聽,虛假得讓人懷疑。
是她幻聽了麼?
重莫呼吸困難地想著,腦子在缺氧的情況下變得昏昏沉沉,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死女人!你給我睜開眼睛來!你不準死!!!”
男人的語氣霸道囂張無比,和她以前聽過的那些語氣,倒還是如出一轍。
重莫聽著,忍不住閉著眼彎了彎唇角。
看來是幻聽了。
臨死前的幻聽而已。
靳烈風那麼討厭她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叫她不準死?
他又怎麼可能用這種擔心的語氣,和她說話?
如果是現實,靳烈風那個男人,就隻會對她凶巴巴的說話,隻會嘲諷她、譏笑她,厭惡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送禮物追求。
怎麼會說出像現在這樣,暴躁又擔心的語氣?
重莫自嘲地想著,她竟然連在臨死之前,都在想著這個男人,還腦補出他對自己的擔心口吻。
看來,她跟神樹許的願望全都落空了。
她忘不掉對靳烈風的感情,連臨到快要被燒死,都還在記著他、想著他——
“重莫!我再說一遍!你踏馬趕緊把眼睛給我睜開!給我醒過來!”
男人如同爆竹炸開的聲音,在重莫耳邊響起,震得重莫的耳膜都快聾了。
她倏然怔住,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