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烈風的保鏢們都是訓練有素,分分鐘將所有的記者,都格擋開。
阮小沫終於在一個縫隙裡,注意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他帶著一副墨鏡,鼻梁高挺,麵容輪廓如刀削斧鑿般深邃。
隻是他唇色似乎有些不好,臉也瘦了不少,雖然用墨鏡遮擋住半張臉,她也覺得他看起來,似乎非常非常的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阮小沫突然很想知道他現在的心境。
他難過嗎?
有多難過?
是因為她的死,還是因為她用“死亡”,最終逃離了他的掌控?
靳烈風,他為了她的“死”,流過一滴眼淚嗎?
也許,但凡是靳烈風肯為她的死悲傷過,那她作為重莫時,全心全意喜歡他的心,也不算可惜了。
這段新聞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
直到下一段財經新聞進來,阮小沫才回過神,她轉過頭,低下腦袋無意識地攪動著咖啡。
心口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陰天一樣的滯悶感,喊不出來,又黏糊得拋去不掉。
就好像窗外的雨,都在此刻飄進了她的心裡似的。
“看來,我的計劃成功了。”墨修澤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走神。
阮小沫頭也不抬,繼續攪動著咖啡隨口回答:“是啊,他被騙過了。”
這次,她能真正的自由了。
那個男人不會再囚禁著她,也不能再威脅她。
那具屍首,會替她將之前的一切都抹平,再帶著泥土徹底塵封過去。
阮小沫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不該這樣表現的。
現在餐桌上,有三個人,她的一言一行,都會落在另外兩個人的眼裡。
她不能表現出來現在這個樣子。
墨修澤救她,付出了多少,並沒有詳細給她講過。
可他一個人,怎麼扛過生死關頭,又是怎麼不死心地回來S市找她,打聽她。
在所有人都以為她真的死了的時候,他是怎樣的信念,才能支撐著他依舊不肯放棄地尋找她還活著的證據?
這一份執著,這一份感情,她永遠不可能給予相同的回應。
“我,等他們的葬禮辦過之後,應該就徹底可以放鬆了吧?”阮小沫笑笑,笑容卻有些勉強。
墨修澤不說話,隻靜靜望著她,那雙黑曜石般的眼底,似乎很清楚她在想什麼。
蘇琪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阮小沫,出聲應和道:“對對,等下葬了,所有事,都過去了。”
墨修澤依然不出聲。
阮小沫用力捏了捏手裡勺子,有句話在胸腔裡衝撞著,時時刻刻都差一點衝出喉嚨。
咖啡被她攪得形成了一個旋渦。
旋渦,能把一切逃離中心東西,全都重新卷進去。
阮小沫盯著那個旋渦,腦海裡有個聲音在阻止她,不要說出口。
“墨修澤,我想……看看我自己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