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這樣直接的詢問,墨修澤臉上沒有一絲驚訝的神色。
就好像,他早就料到自己出現在這裡,見到她的時候,會聽到這句話一樣。
“何必呢?”墨修澤移開視線,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淡淡地問:“這件事,不該你插手的。”
他托著咖啡杯的手柄,重新把杯子放回桌上。
“你現在懷著孩子,不好見那些血腥的東西。”
“你要殺他?”阮小沫定定地注視著他,“你是不是會殺了靳烈風?”
蘇琪琪昨晚跟她說的很清楚。
靳烈風隻能再活一段時間。
她必須加快速度搞清楚他在哪裡。
這件事,她不得不插手!
墨修澤抬起眼,眸子深得如同夜晚的星空,如同幽深的大海。
他盯著她,語氣篤定,“是,不殺他,後患無窮,殺了他,一切都能結束了。”
靳烈風這個男人,就是鋪滿天際的陰雲。
活著,勢必對阮小沫糾纏不休。
如果他還可以……
沒有如果,要保護她,就必須殺了靳烈風!
墨修澤眸底的殺意決絕,沒有一絲可以挽回的餘地。
“你恨他?”阮小沫說完,自嘲地笑了笑,“當然,你有資格恨他,那一槍本來該朝著我來的,你本來是不必九死一生的。”
墨修澤望著她,沒有反駁她的話。
他的眸色太過深邃,裡麵似乎是平靜,又似乎是有著太多的東西堆積在一起,反而叫人無從分辨。
“墨修澤,我隻是想看看他。”阮小沫重申道:“我不乾涉你要報仇的事,但和他糾葛這麼久,我總該有在他死之前,看他一眼的權利。”
“小沫,你記得。”墨修澤沒有同意她,也沒有再反對她,隻是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永遠是希望你好好的。”
阮小沫沒有細想,隻是點點頭:“那,你肯帶我去見他?”
墨修澤站起身,頎長的身材讓身上的那套西裝顯得格外優雅修身。
他低眸望著阮小沫,輕聲道:“小沫,見過這一次,你最好能如之前我們說好的那樣去生活,不要再想這兩年發生的事。”
阮小沫嗯了一聲,也跟著站起身來。
等這件事過了,她當然要回到原本計劃中的生活裡去。
和母親在一起,照顧母親,生下這個孩子,就算是單親媽媽,她也會努力地生活,安安穩穩地繼續自己本就該平凡的日子。
墨修澤率先走向餐廳門外,走了幾步,他卻忽然停下腳步,背脊略微弓起,身形有些僵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阮小沫注意到這個異樣,“有什麼不舒服嗎?”
她不明就裡地要上前去,卻聽到墨修澤回應道:“隻是有點疲倦了,我昨晚在那邊待了一夜,沒有休息。”
阮小沫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這句話。
墨修澤在“那邊”待了一夜,也就意味著,靳烈風遭受了整整一晚的折磨。
“上車的時候,我稍微小憩一下就好。”
墨修澤站穩了身子,回過頭來,朝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
阮小沫沉默地走上前,跟著他一路從樓梯下樓,往外麵的石子小路走去。
墨修澤果然一上車,就閉上眼睛休息,他闔著眼簾,眼底有著隱隱的烏青。
阮小沫坐在他對麵,想起墨修澤之前跟她說的話,心頭思緒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