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薄薄的門板,他聽著她在裡麵一個人自言自語,聽著她在裡麵哭泣,聽著她在裡麵像是寶寶還活著一樣地哄著說話。
心臟處,像是用不太銳利的小刀一樣,一刀一刀地割著他。
阮小沫像是沒看到他一樣,徑自繞過他往外麵走去。
“傭人說,你今天隻勉強喝了半碗粥。”靳烈風倏然拉住她。
阮小沫停下腳步,然後,猛地甩開手。
“不管你的事。”她冷漠地望著麵前的男人。
靳烈風皺緊了眉頭,強行地拉著她往飯廳走去,“阮小沫,今晚你必須吃晚飯!!!”
再這麼下去,她的身體會扛不住的!
阮小沫拚命掙紮著想要抽回手,抽不開就瘋狂地打他。
“你放手靳烈風!我吃不吃東西管你什麼事!!!你放開我!”她恨恨地喊道:“靳煦已經吃不了任何東西了,你為什麼不去想想他?!”
男人的身體瞬間僵滯起來。
“我天天過來看靳煦,可我找不到他,靳烈風。”阮小沫垂著腦袋,聲音忽然變小,“我找不到他了……”
她每天晚上都做夢夢到靳煦。
她每天都覺得寶寶還沒死。
她總以為自己一推開嬰兒房的門,就能看到他正躺在嬰兒床裡朝她咿咿呀呀的說話。
可是每一天,她都落空了。
“靳烈風,你放棄了我們的寶寶。”她抬頭,望著他,眼底沒有光亮,“是你,你為什麼不救他?”
靳烈風蹙緊了眉頭,沒有說話。
他拉著阮小沫的手掌上,驟然出來一陣劇痛。
阮小沫拽著他手,用力地咬了下去。
血從她的齒縫間湧了出來,血珠很快在他的手上凝成一串,快速地沿著手掌滴落。
靳烈風悶哼一聲,眉心深深地印著一道溝壑,卻什麼都不說地任由她咬著。
她需要發泄。
那個消失的小生命,曾經在她肚子裡待了好久好久。
會在她撫摸肚子的時候,伸出小手小腳頂著她的肚子回應她,會在看到她的時候奶聲奶氣地笑,雖然不會說話,但會伸手要媽媽抱……
阮小沫的淚水衝刷著他手掌的血,卻衝不掉已經發生的事實。
“靳煦不會回來了。”他靜靜地道:“阮小沫,接受現實。”
阮小沫慢慢鬆開口,嘴角猶帶著他手掌的血跡。
“靳烈風,我恨你。”她的目光涼得像是秋夜的池水,“我恨你,沒有選靳煦,我恨你,為什麼你還可以這樣冷靜?我們的寶寶沒了,靳烈風。”
為什麼從開始起,他就可以這樣冷漠得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靳煦不是他的孩子嗎?
從他的臉上,為什麼她一點也看不出傷痛來?
為什麼他總是那麼冷靜自持,隻會叫她吃飯,叫她休息。
靳烈風他……都不會有一點想他們的孩子嗎?
這個男人,是不是對他的孩子,完全沒有任何的感情?
阮小沫的指尖發涼,她慢慢地退後了幾步,和靳烈風拉開距離。
“你不愛寶寶。”她搖搖頭,喃喃地道:“你一點也不關心我們的寶寶。”
不然,那個時候他為什麼毫不動搖地選擇了她?
倘若他對他們的孩子,有一分的屬於父親的愛,也不至於就那麼斬釘截鐵地選擇了保她,而放棄孩子!
靳烈風冷靜得如同紫水晶的眸子,出現了一絲的裂痕。
“阮小沫,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他上前一步,“就算你天天來這裡,天天沉浸在痛苦裡,也沒有用,你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