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沫上前,擋在靳烈風和詹妮弗中間,也擋去靳烈風恐嚇詹妮弗的視線。
“他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她問。
那些傷口,看時間長短,應該就是這一個多月來的事。
“人的情緒,不可能僅憑著意誌力,就能達到一個平衡的。”
詹妮弗緩緩說到:“痛苦,如果不能由歡樂來平衡,那就由另一份痛苦來平衡。”
心理上的痛苦。
身體上的痛苦。
靳烈風需要冷靜地處理所有的事,帝宮不能亂,KW不能亂,所以他用這種方式,來平衡失去孩子的痛苦。
阮小沫愣愣地聽著,淚水未乾的臉上,滿是意外。
她以為靳烈風是如同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冷靜,她以為,他並沒有那麼在乎孩子的死活。
她以為他是不痛苦的。
她以為,他隻是因為冷血而冷漠。
“少夫人,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少爺的選擇,是逼不得已,您也許希望孩子能夠活下來,可少爺也不想失去小少爺……”
詹妮弗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這場悲劇裡,您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也不是唯一痛苦的人。”
靳烈風承受的,也許更甚。
她尚且可以把所有的悲痛外放,她可以肆無忌憚地痛哭、來嬰兒房懷念寶寶。
可他呢?
所有的痛苦,他都必須咽在肚子裡,表麵上,還必須鎮定自若,有條不紊地處理所有的事情。
比其她暴露在空氣下的傷痛,他則是把所有承受的一切,都藏了起來。
阮小沫轉過身,仰望著靳烈風。
他低頭看著她,動了動薄唇,卻隻是說:“阮小沫,你彆聽她胡說,我——”
阮小沫伸手,摸上他輪廓分明的麵龐,這才發現,靳烈風似乎也瘦了不少。
他的眼窩更深、下頷線更加分明,鼻梁更加高挺,他麵部的輪廓更加清晰……
他不是天天按時吃飯的麼?
為什麼也會瘦了這麼多?
阮小沫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經多久沒有好好地看過靳烈風了。
她甚至連他什麼時候瘦了沒發現。
她還以為他每天都好好的。
她把孩子沒了的所有怨氣,都怪在了他的身上。
她恨他選擇了自己沒有選擇孩子。
她以為他並不會因為孩子沒了,而痛苦。
“對不起。”阮小沫聲音顫抖,帶著內疚的悔意,“對不起,靳烈風。”
詹妮弗說得沒錯。
這場悲劇,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靳烈風強大,靳烈風冷靜,靳烈風看似比她更冷漠,隻是因為他需要保護她。
他不能像她一樣歇斯底裡,更不可能像她一樣放下所有,天天耗在對孩子的想念上。
她抓著靳烈風的手,貼在臉上,哭得泣不成聲。
詹妮弗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然而下一刻,那種欣慰的神情,又消失變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