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骨子裡很倔,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容音歎口氣,問:“他怎麼來了?”
陳雪坐在床邊,抽出一根煙點燃,手微微發抖,卻強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
容音坐在她身邊,雙手環膝,側頭看著她:“你和張弛到底打算怎麼辦?”
陳雪無力的笑了笑:“還能怎麼辦,他娶他的小嬌妻,我玩我的,互不相乾。”
容音知道她心裡放不下張弛,否則也不會寧願跟家裡決裂都絕不妥協。
容音問:“你甘心?”
“阿音,”陳雪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整張臉隱在煙霧中,看不清神情,隻能從語氣中聽出幾分惆悵:“從爬上周偉民的床的那一刻起,我和他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她淒楚一笑,側頭看著容音:“我已經臟了,以前乾淨的時候他都不稀罕我,現在臟了,他更不稀罕了,我也該有一點自知之明。”
說完,陳雪問她:“你和傅邢薄呢?真就這麼甘心把他讓給薑可柔那個狐狸精?反正我是不甘心。”
說起傅邢薄,容音想起海邊的一幕,垂眸看著地麵,緩聲道:“他準備和薑可柔結婚了,下個月十五。”
“操!”陳雪低罵一聲:“婊子配狗,天長地久,真是一對不要臉的東西。”
“無所謂了,”容音說:“反正我也沒幾天可活了,放不放下就那麼回事了,隨便他吧。”
陳雪皺眉:“你真不打算治了?或許國外能看好呢。”
“癌症晚期,三級,”容音苦笑一聲:“就算是國外也無能為力。”
陳雪紅了眼眶,低頭看著地麵,悶聲道:“你走了以後,希望我為你做點什麼?”
容音側頭看她:“替我好好活著,彆作踐自己。”
頓了一下,又道:“還有,多燒點紙,我大手大腳慣了,到了陰曹地府也要當個富婆。”
陳雪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啪嗒一聲落下。
她哽咽道:“放心,我一定給你燒多多的紙錢,讓你在地下也當個富甲一方的肥婆。”
…………
深夜街頭,薑可柔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看起來美豔不可方物,可仔細看去,卻發現她整張臉都布滿了憤怒,扭曲,眼底更是充斥著怨恨。
傅邢薄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拋下她,堂而皇之的拉著容音走了。
她算什麼?
一條可有可無的狗嗎?
還是什麼微不足道的玩意?
他想起來的時候就看一眼,想不起來就扔到一邊,完全不會顧及她的感受。
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捏緊,薑可柔怨恨的整張臉都幾近扭曲。
酒會散了,傅邢薄連輛車都沒給她留下,她穿著禮服來的,沒有帶包,此刻身無分文,甚至都不能打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