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樣想說對不起,可此時此刻已經說不出口了。
黎晚挪動著兩條如同灌了鉛的腿,費了好大勁才挪到床邊。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事已至此,什麼都不用講了,我知道您的心思,
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您的兒子跟孫子,給他們一個家,我也會孝順伯父的。”
她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小左可以喊她一聲‘祖母’,但她無法喊她一聲‘母親’。
今日能來這兒,全是因為不想讓蕭恩為難,讓他留下什麼遺憾。
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未來某一天裡她原諒了老太太,應該會去她的墳前上柱香,然後喊她一身母親。
但絕不是現在。
蕭夫人眼裡雖然有遺憾,沒能聽到未來兒媳婦喊自己一聲婆母。
可想起她曾經做過的那些錯事蠢事,眼裡那股子遺憾又漸漸退散了。
孫兒肯認她,兒媳婦肯來看她,這已經很好很好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謝謝你,我祝你們永遠幸福,圓滿’
她是用嘴型說出這句話的,伴隨著最後一個字無聲落下,她也緩緩閉上了雙眼,徹底與這個世界告彆了。
蕭先生悲痛的喊了一聲妻子的閨名,癱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室內頓時響起一片哭聲。
蕭恩緩緩屈膝跪在了地上,跟他一塊下跪的還有小左。
父子兩垂著頭,淚無聲滑落。
黎晚眼裡劃過一抹暗沉的光,要說悲傷,沒有多少,甚至逼不出眼淚。
她緩緩彎腰,對著床上的老太太鞠了一躬,然後悄悄退出了病房。
蕭莫兩家那麼多親友在外麵候著,她離開,也可以為他們騰出地方進來吊唁。
剛走到不遠處的露天陽台上,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