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苒從來都沒有如此難受過。
渾身頭疼,還必須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後背被冷硬的椅子邊緣硌著,疼的她額頭冒著冷汗,卻無端感覺渾身都發燙,腦子都有點暈。
頭頂的白熾燈落下的光圈,在她的頭上一圈一圈的擴散開,讓她整個人都感覺到仿佛深入冰水中,整個人忽冷忽熱。
詢問的聲音也仿佛是從遠處的山穀傳了過來,她隻覺得忽遠忽近,聽不清楚。
她本以為,自己經過這麼長時間,已經成長了,已經成了無堅不摧了。
可是誰能想到,這樣一場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就讓她寸步難行。
她可以成長成為一個十分優秀的醫生,救死扶傷,可是在這種時候,卻救不了自己。
一個警員看著夏苒苒的模樣,也怕萬一出什麼事,就急急忙忙出去找了付靜嫻。
“霍夫人,四少奶奶看起來情況不太好,好像是發燒了。”
付靜嫻皺眉,“那不正好?趁著這個時候趕緊問!把該問的都問出來!”
“你難道還想要趁著這個時候,屈打成招?”
身後,有一個冷冽的聲音傳了過來。
霍景深邁著長腿走來,目光裡滿滿的都是寒意。
付靜嫻忽然就覺得心裡一緊,不敢抬頭看,挺了挺脊背,她是霍景深的母親,又為什麼要懼怕自己的兒子。
更何況,現在她所做的事情,隻是所有的母親都會做的事情。
付靜嫻說:“她太嘴硬了,我隻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能讓她主動開口說出真話而已。”
“那如果不是她呢?”霍景深問。
“不是她那會是誰?”付靜嫻說,“現在所有的證據指向的都是她不是她那會是誰?”
“現在有什麼證據?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根據霍芃芃的話的猜測,”霍景深說,“那幾個人我已經找到了動向了。”
“哪幾個人……”
付靜嫻話問了一半,就忽然頓住了。
是那幾個人!
她的眼睛裡忽然就浸滿了紅色,咬牙切齒的問:“他們在哪裡?如果他們要保夏苒苒呢?!”
霍景深看向付靜嫻的目光裡,充滿濃濃的失望。
“為什麼要保夏苒苒?就算是她,他們麵對的是牢獄之災,甚至是我的雷霆手段,”霍景深問,“你沒見識過的手段也聽說過吧,那這件事過後,我就讓你見識一下。”
他徑直經過付靜嫻的身邊,推開了詢問室的門。
他看見坐在椅子上麵色蒼白如雪的夏苒苒,心中猛地一揪。
他也不過就是來晚了這麼一會兒……
他徑直走過來,將椅子上的橫杠抬起來,放在一邊,俯身將夏苒苒給抱了起來。
夏苒苒半闔著的眼瞼微微抬起,看向霍景深,抬起手臂掛在了他的肩膀上,口中喃喃了一句:“你總算是來了。”
霍景深看她一眼,“我再不來,你就要把你自己給折騰的半條命都要沒了。”
夏苒苒笑了一聲,“那你會可憐我麼?”
“不會,”霍景深橫抱著夏苒苒,避開她身上包著紗布的部位,“我隻會心疼你。”
最後這句話,夏苒苒也沒聽到。
她剛才最後強撐著的那一口氣,也終於在看見霍景深的這一秒,鬆了下去,她暈了過去。
霍景深在抱著夏苒苒走出來的時候,周圍沒有人敢阻攔他。
而付靜嫻,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霍景深的麵容,她的目光移動到夏苒苒一張蒼白的臉上,在看見夏苒苒臉上和脖子上的鞭痕的時候,她的目光陡然一跳,握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