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話音落下,整個大殿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好似她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皇後說的沒錯,廢太子,也就是夜無贇,早已有了篡位之心,後來被發現了,因此被廢,但是皇帝並不打算真的除去他的羽翼。
早就厭倦了這個江山的皇帝,真的有那個把這個椅子留給太子,但是卻不會給他一個好的朝堂。
而是外有敵國,內有敵軍的一個內憂外患的江山。
他從小是在皇宮裡的陰謀詭計之中長大的,小心翼翼的總是被算計,即便沒有奪位之心也被忌憚,他對風臨沒有歸屬。
皇帝就是一個冷心冷血的人。
皇後說出了這話,皇帝也沒有反駁,而是坐了一會兒,站起來:“不出意外,就是這幾天了,太子該來了,我會安排你出宮,你是個好女人,不應該跟我在這深宮裡蹉跎賠上性命,不值得。”
說完,他就抬步離開了。
這次離開,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了。
可是,他就這麼走了。
沒有回頭。
皇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動,她的脊背依舊挺直,皇後的氣度不曾減弱半分,還是母儀天下的樣子。
皇帝走出去,她的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平靜的看著皇帝離開,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許久,許久,一滴清淚終於從臉頰上滑落。
就這麼坐著坐了一天,天黑了,貼身的大宮女走進來:“娘娘。”
“準備沐浴梳洗吧。”皇後站起來,臉上的淚痕已經乾了,眼睛裡的淚光也乾了,恢複了平靜。
熱水滾滾冒著熱氣,沐浴更衣,皇後平靜的褪去衣衫,入水之後,她道:“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進來。”
“是。”
所有伺候的下人宮女都退下了,偌大的一個宮殿便隻有皇後一個人,空蕩蕩的,顯得孤寂。
這麼多年,她早已習慣了深宮裡的這些孤獨。
唯一的聲音,是偶爾動手滑動一下水的聲音。
皇後閉上眼睛在水中坐了一會兒,很快她就出來了。
沒有喊宮女,自己一個人擦拭穿衣梳妝。
明明是很晚了,周圍一片安靜,隻有燈火通明,她卻好像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一樣一直笑著。
平靜的穿上白色的絲質寢衣,頭發披散著,從梳妝台裡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瓶子,倒出一顆藥吃下去,然後走到床上,安靜的躺下去,蓋好了被子,閉上眼。
嘴角好似還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從她還是青蔥少女時剛剛入宮第一天開始。
她曾經是墨家最出色的姑娘,從小以最嚴格的閨秀禮儀教導,就是因為時時刻刻都有人告訴她,你將來是要入宮的。
果真入宮做了皇後。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有些事情,從入宮的第一天起,就隱隱的察覺到了。
曾經怨過,但是釋懷了。
因為皇上,雖然不作為,有些窩囊,卻腹有詩書氣自華,隻是性格裡的淡然和厭惡,讓他反感了這座江山。
皇上對她很好,真的很好。
兩個很有才華的人,就會互相吸引。
這一生,她都滿足了。
天空泛起了一圈圈的霧氣,迷迷蒙蒙的,叫人看不清天色,日上三竿了,今日沒有太陽出來,霧氣還是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