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爺爺和我爸這樣,真的沒有關係嗎?我感覺他們倆剛剛的爭論很激烈,爺爺年紀大了,我爸又在住院……”
她其實是真的不知道該擔憂誰了!
這兩個人一個年紀八十,一個斷了一根肋骨,性格都是那種衝動易怒的,想法又都非常的固執。
“聽二叔說話,估計是要和爺爺攤牌了!既然是要攤牌,情緒激烈一點也很正常,好在這裡是醫院,若真是有什麼事情,醫生也能夠及時地給予救援。”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而且,她和大哥來找她爸,也是為了攤牌的。
現在,她爸先和她爺爺先談一談,這對他們來說,其實是好事。
司權鴻做的那些事情,是可以隱瞞住外麵所有的人,但是家裡的人卻是不能隱瞞的,因為保全司權鴻,就會動到他們的利益。
這個他們,包括司權燁和方糖,還有楊巧英。
房間外麵的兩個人不敢走得太遠,交談完畢後又默默地回到了病房門口,他們站在病房門口當然不是為了偷聽,而是因為不放心。
病房裡麵的兩個人並不知道門外的動靜,但是他們的內心卻是久久的不能平靜。
司文海沒有想到他的妻子已經死了十八年,還會被自己的兒子拿出來翻舊賬。
他用拐杖重重地杵著地麵,“混賬東西,我都說了一百遍了,你媽媽她是病死的,他的死和我無關。”
“你說上一千遍,也隻騙得了你自己吧!我媽媽就是被你逼死的,你為什麼不承認?你限製她的想法,限製她的自由,讓她成為一具行屍走肉,讓她活得了無生趣,這些年,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像你這樣的人能一直好好地活著,而我媽媽,那麼好的一個人,卻早早地去了?”
“她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溫柔,從來不與人爭吵,從來不大聲的說話,一顆心全在丈夫兒女的身上,可是他的丈夫呢?從沒有理解過她,她不喜歡和人交談,你卻逼著她到處去做義工,說要為司家掙名譽,她不喜歡出門應酬,你卻強迫她出席各種各樣的宴會酒會,說不能失了你的麵子!”
“她因為無人訴說心事,特意養了一隻寵物狗,你卻直接把夠摔死了,說玩物喪誌!我真的很想問您一句,爸,你知道我媽的理想是什麼嗎?她和你一起生活了四十年,為你生下來兩男一女,你有試圖了解過她一天嗎?”
“她整日整日在家流淚,你卻隻是說她不夠堅強,說她哭多了晦氣,壞了你興家興業的兆頭,我就很想問你一句,我媽死了,你可曾有過片刻的後悔?午夜夢回的時候,你的良心可曾有過片刻的不安?”
司權鴻咄咄逼人的話音剛落,司文海又重重一巴掌摑在了司權鴻的臉上,他的臉上帶著盛怒的火焰,眼睛赤紅赤紅的,“逆子!孽障!”
除此之外,他再也說不出旁的話來。
可是這兩個詞,對於司權鴻卻是半點沒有威懾力的。
“司文海,我承認我是逆子,我也承認自己是孽障,我還承認自己愚蠢,我四肢不發達,我頭腦還很簡單,你說的我都認,可是我說的,你敢不敢認?”
司權鴻不害怕司文海的巴掌,也不在乎他的辱罵,他隻是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他想替他的媽媽,那個曾經為了幫他爭取自由,絕食到得了厭食症的媽媽,要一個公道。
這個世界上有天資過人之人,就有愚慢蠢笨之人。
司文海自己能從司炎的十幾個兒子之中脫穎而出,成功地在海城站穩了腳跟,這足以說明了他自己的能力。
沒錯,他是天資卓絕之人,他自己也肯努力,他的成功來之不易,可是為什麼,他要用自己成功的標準去要求彆人?
沒有他努力,會被抨擊,沒有他聰明,也會被打擊。
龍生九子,還子子不同,他為什麼就容不下自己孩子的平庸?
容不下也就算了,他還要將自己孩子平庸的原因歸咎於自己妻子的基因不夠優秀。
為此,他一再地逼迫自己的妻子做出改變。
司文海是固執的,年輕的時候,他就聽不進人勸,現在年老了,更是如此。
“逆子,我就知道,我今天不該來看你!你這人腦子有病,我和你說不清楚,反正我一句話放在這裡,你媽媽的死,我問心無愧!”
說完司文海轉過了身,這一次,他是真的要走了。
他覺得司權鴻腦子不清醒,不想和他糾纏。
可司權鴻一句話又留下了他。
“爸,你居然如此無情,想必也不會怪我無義的吧!我昨天沒能殺了厲寒和若若,今天你陪我一起死吧!咱們倆去陰曹地府見見我母親,你去當麵和她說一句問心無愧,我想她一定還在奈何橋頭等著你這句話呢!”
說完,司權鴻從身後拿出來一把匕首抵在了司文海的脖頸處,這把匕首,和他之前抵在二寶脖子上的那把,一樣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