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厲家,匆匆吃過晚飯後,奚禹橋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裡,也沒有和誰說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前滿是葉父死前的畫麵,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泡在血泊中,臨死之前還緊緊的抓著他,在他的衣領上留下了幾個血手印。
那時的場景他怎麼也忘不掉,越是夜深,那時的畫麵在他的腦海中就越發深刻。
側著身子看向窗外,墨色的天空中皎潔的月色中硬是透出一抹淺淺的暗紅色,依稀可以看見落葉飄零,呼嘯的寒風將葉子刮到窗玻璃上,夾雜著一些細碎的小石子。
劈劈啪啪的,搞得奚禹橋心中更加不安了,將耳朵堵住還是沒有辦法抑製住那種聲音,迷迷糊糊的他好像還聽見了風聲。
堵住耳朵,將被子拉過頭頂,蓋在腦袋上,悶得奚禹橋感覺連呼吸都很是困難了,還是沒有辦法將那些畫麵從眼前抹去。
憋了很久才放開被子,兩隻手搭在被子上,壓不住心裡的跳動。
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翻身坐在床邊,舔了舔嘴唇,有些乾澀,腳掌在地上找了好久,也沒有觸到鞋子。
煩悶之下,光著腳就走了出去。
走到廚房裡,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全部喝了進去,還是不解渴,又喝了一大杯。
這才感覺喉嚨稍微潤了些,靠在櫥櫃上。
晃了晃沉沉的腦袋,揉著眉心剛準備離開,就看見了門口的厲祁南。
“好點了嗎?”
厲祁南從張峰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葉父已死,並且沒有給他們留下什麼後患之憂。
他可和奚禹橋不一樣,他親手殺過人,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雖然隻是一個意外,但奚禹橋應該也不會好過的。
他什麼都沒有經曆過,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一個本來不該死的人死在他的麵前,這是怎麼樣的衝擊。
厲祁南永遠也不會忘記他自己第一次親手殺人的畫麵,所以他可以理解奚禹橋現在的心情。
從他今天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了,今天他回來以後幾乎一句話都沒有說,連小球兒都沒有抱過。
所以他一直在等著奚禹橋,想找個機會和他聊聊,聽見廚房有動靜他就聞聲趕了過來。
看到奚禹橋,他好像就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不想被厲祁南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奚禹橋清了清嗓子,嘴硬道:“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啊。”
全然不知他飄忽不定的眼神和腳下交錯的腳掌已經將他此刻的不安之感完全出賣了。
低頭瞥了眼奚禹橋光著的腳:“你這叫沒事?”
要是他真的沒事,這麼會做出這麼莽撞的事情,這個天氣,林淺夏和小球兒已經睡了一會兒。
客廳裡又沒有開空調,這個時候客廳到廚房早就沒有什麼溫度了,光著腳走下樓能不冷嗎?
被厲祁南一說,奚禹橋臉都紅到耳根子了,兩隻腳掌不安地交錯摩擦,有些丟人。
“我就是....我就是熱的。”
厲祁南低笑了兩聲,沒有拆穿奚禹橋:“這麼,睡不著?”
被厲祁南戳中心思奚禹橋心中又燃起那種壓抑的感覺,連心跳都變得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