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顧憶深,虧我還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其實顧憶深才是最十惡不赦的那個人。如果不是他,我不會和姚斌保持長達幾個月的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如果不是他,我不會覺得傷害了姚斌,如果不是他,我不會自責自傷自愧。
“你見過他了?”這是我和姚斌說第一句話。我也想第一次句話隻關於他,沒想到還是牽扯到了顧憶深。
“來醫院之前就見過了。”姚斌實話實說道。
看來顧憶深是先見了姚斌,把所有事情交代好,才通知其他人的。顯然,顧憶深還是把我和孩子的未來交付給了姚斌。
其實顧憶深從未改變過心意,他隻是當昨天是一場夢,一個施舍,一個讓他日後想起不會覺得有愧於我的提前的補償,陪我平安把孩子生下來,又在最關鍵的一天陪伴我,第二天再讓一切回歸到原點。
他算計的很好,感覺每一個細節都在他的精打細算中。
可笑,我把他當作一整顆心,可是他卻把我的存在當作是一個小點,隨意布局在他的縝密思想中。
他真是最狠心的男人。
傷的越深,就越容易冷靜。
我忽然不鬨了,緩緩抬起手從姚斌手裡接過鑰匙和信。
我一手扣著鑰匙,一手打開信。既然已經做出了如此決絕的事,那麼信裡的內容也就沒什麼隱秘可言了。不過是對於他的所作所為,一番美意的詮釋罷了。
“心兒,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醫院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想,你也不想讓我當麵和你告別。我知道你會找我,我勸你最好不要。你還在坐月子,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孩子,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而且就算你找我,也找不到我。”
“昨天的你真的很勇敢,我感謝你努力把我們的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來。孩子既然是你懷胎十月,又承受劇痛生下來的,就應該在你身邊長大。至於我們……我們已經結束了,就像破鏡難圓,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姚斌是個很好的男人,這段時間他對你的好,我統統都看在眼裡,我覺得他比我更值得你托付終生,我也真心祝福你們白頭偕老。”
“其實‘顧向陽’真的不好聽,如果你也覺得‘藍向陽’不好聽,那麼就叫‘林向陽’吧。爺爺一定特別歡迎重孫的到來,更希望你能真正回歸林家。不知道離婚協議書你有沒有看,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那些了,我不奢求你的諒解,隻希望餘生你和孩子安好。”
“坐月子,不適合再住在玲玲家了,新家的鑰匙,姚斌應該也一起給你了。家裡提前讓趙叔趙嬸收拾了,用的東西也一應俱全。今天你出院,就搬過去吧。”
……
密密麻麻的一封信,字裡行間,我卻尋不到一句足以讓我寬心的言語。
全都是我和他該分開,我該和姚斌好,我要守著孩子,守著沒有他的餘生,和姚斌白頭偕老。
我一生氣,把信揉成一團扔了。扔的挺準,正中垃圾桶中央。這時突生不舍,想要再撿回來,可是那麼多人看著,又拉不下臉。
很生氣,正好手裡還握著一把鑰匙。
它應該就是顧憶深在信裡提到的新家鑰匙,鑰匙上有小區名,又是一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禁冷嗬一聲,顧憶深名下的房產真多,真是可惜了,我一個人就光顧了他名下的三套房產。
隻是……
我倏的皺緊眉頭。
當我出院以後沒有地方住嗎?我那麼有錢怎麼可能沒有地方住,我……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些常識我還是懂得。
像我這種情況,不能住在玲玲家,包括林苑也不行,新家是最合適。
顧憶深連這一點都替我想到了。
他想到了我所有的悲哀,卻從未想過用他的存在讓我免於悲哀。
我又看一眼鑰匙,不過就算我沒有合適的住處,也不會住在他施舍的新家裡。像他安排的,我托付終生的人是姚斌,姚斌也不會同意。
後悔過,我又想把鑰匙扔了,還好及時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