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所有的堅持,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局。
他微微垂眸,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周芳,喃喃自語:“媽,我不會讓爸就這麼無緣無故的走的,該要報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
趙六月蜷縮在床上,哭了很久。
許儒的死,來的那麼突然和意外。
所有人都沒想到。
當時,他們吵架的時候,許儒也有勸架。
可他們沒有一個人當回事。
早知道如此,就算是認輸又何妨?人命和麵子比起來,麵子根本一文不值。
頭頂,突然傳來溫柔的觸感,她不敢睜眼,生怕看見許譽那雙仇視的眼睛。
“這個時候知道哭了?”聲音,很是好聽:“做人,彆那麼自我為中心,也彆動不動就報仇,很多時候,報仇是沒有意義的,隻會兩敗俱傷。”
趙六月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言楚。
言楚的黑眸,很清澄,沒有怒意、恨意、也沒有失望,隻是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她張了張口:“你……你不恨我嗎?那是你的姐夫……”
“他本來就有心肌梗塞,又不是第一次了。”言楚很平淡的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我早說過,彆老是想著當聖母,也彆沒事把所有東西往自己身上扛,累不累。”
言楚的話,很溫柔,很平靜。
可就是這麼溫柔,趙六月反倒覺得越發的難過。
言楚怎麼不指責她呢?怎麼不罵她呢?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如果她當時不和周芳吵,也不那麼倔強,不肯認輸,也不會鬨到這個地步。
雖然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但是最大的錯,還是在她身上。
“你真的是我見過所有女人哭裡麵,最難看的。”
言楚冷冷的說:“真不知道怎麼會有男人看上你。”
趙六月抬起滿是血絲的眼睛:“你見過很多女人哭嗎?”
言楚有些得意的坐到一邊:“你這不是廢話,我是誰啊,我勾勾手指都有一大堆女人的好嗎?她們爬不上我的床,能哭好幾天呢。”
趙六月一聽,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麵對言楚此刻的浮誇,她竟然有絲絲安慰。
“我現在,真的很怕看見你。”趙六月微微垂下頭:“我覺得,很對不起你……那畢竟是你的姐夫。”
如果她沒有選擇報仇,會不會,事情會不一樣?
“彆傻了好嗎,你現在死,跟以後死有什麼區彆啊,早晚的問題,要是我,還巴不得現在就進棺材,懶的理那麼多的事情。”
趙六月抬頭看著言楚:“你有點冷血。”
“那是因為,我見慣了死亡。”言楚的回答,很平淡。
趙六月印象中,言楚不是那麼個冷血的人。
他隻是笑笑:“就好像在停屍間工作的員工,你問他怕不怕屍體,你猜他會怎麼回答?”
趙六月愣住。
“姐夫以前心肌梗塞發作的時候,很痛苦,其實我對生死看得很淡,如若不是……”他看了看趙六月,意味深長:“如若不是這個世上還有我留戀的東西,也許我很多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