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零三天,趙六月記得很清楚。
每過一天,她都會拿筆在本子上記下自己的過程,她老是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隻有堅持,才能看見言楚。
似乎言楚已經成了她的一個渴望,隻要想著能和他在一起,她就會有堅持的動力。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六個月過完,趙六月的身體機能開始恢複正常,真正出戒毒所,是九個月後的那個秋天。
第二天,就要這個地方,趙六月收拾著行李,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幾件衣服,獄警給的。
收拾完後,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感慨頗多。
身後,獄警走了進來,這長達約莫一年的時間裡,都是這個獄警陪著趙六月度過的。
“出去以後,要好好做人,這種東西不能再碰了,知道嗎?”
趙六月點了點頭:“謝謝,我知道了。”
獄警拍了拍她的肩膀,長歎一聲,似乎有些舍不得趙六月,開始坐在她的麵前,和她說起一些往事。
趙六月也不排斥,和她麵對麵的坐著,如同朋友一樣,說著出去以後該做什麼,如何克製不碰這個東西。
一番談話下來,已經是深夜了。
趙六月躺下休息後,透過小窗戶看著窗外的風景,有些高興、也有些害怕。
她高興自己終於能擺脫這噩夢一樣的毒癮,可是又害怕出去以後麵對那些人和事。
她還能有自信麵對言楚嗎?
第二天,下起了秋雨,天氣有些陰涼。
她提著行李,走出大門的時候,門外正停著一輛黑色奔馳。
那人撐著黑色的傘,慵懶的靠在車旁,他穿著棕色的風衣,修長的手指輕輕磕打著傘柄,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腳也慵懶的靠著。
雨,淅瀝瀝的下著,那人的側顏精致到令人驚歎,正好,一陣風吹來,輕輕拂過他的碎發。
他微微回眸,黑眸如同璀璨的星辰,對視的瞬間,她覺得自己要被吸進那雙幽深的眼眸之中。
他衝她露出笑意,很淺,卻恰到好處。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的笑,可以迷人到這個地步。
最終,他走向她,將傘撐到她的頭頂,輕飄飄的落下:“走,回家吧。”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沒有久違未見的激動和難受,僅僅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足以讓趙六月的心情翻滾著。
跟著他坐上車後,她顯得局促不安,緊緊握著雙手。
他沒說,她亦然沒說。
多久沒見了呢?快要一年了。
這一年過去,她還以為自己度過了十年,太久了……久的她以為這輩子都看不見他。
每天夜裡、白天,都在想,如果哪天還能再見他,又會是什麼場景。
如今,現實擱在眼前,她卻不知道所措了。
原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份激動,而是擔憂和害怕、甚至是自卑。
自卑什麼呢?
她不敢言語,隻能低著頭,坐在角落裡。
垂著眼眸,看著自己鬆鬆垮垮的褲子,把玩著自己的雙手,好顯得沒那麼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