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初似乎累了,回程的路上有些昏昏欲睡,她把頭靠在車窗玻璃上,過減速帶的時候被震了兩下,疼得齜牙咧嘴。
許黎川看了她兩眼,隨口問:“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有人看我不順眼。”她自言自語地道,“不過看我不順眼的人太多了。”
她倒是還有點自知之明。
夏雲初扭頭看著駕駛座上的男人,神情認真,眼有餘悸:“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怕好怕今天就死在他們手裡,再也見不到你了!”
許黎川沒搭話,過了一會兒才說:“身上的傷,是他們打的?”
“嗯。”夏雲初摸了摸臉,還疼著,她張張嘴打算再說點什麼,突然聽見一聲不和諧的響動。連許黎川都側目了。夏雲初臉紅了,捂住肚子,眼巴巴地看著他,“許黎川,我餓了。”
“你在雲家沒吃東西?”
“我沒胃口。”她歪著腦袋看他,故作深沉地歎氣,“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你我胃口就變好了。”
許黎川不冷不熱地回:“我恰好相反,看見你就沒胃口。”
其實這話是傷人的,但夏雲初隻是笑笑,寸步不讓地問:“那你看見誰有胃口?告訴我,我讓他人間蒸發。”
許黎川挑了挑眉稍,眼裡有譏諷:“夏雲初,你要不要臉?”
“我隻要你。”
“是嗎?”他似笑非笑,“那你不妨告訴我,那幾個問題的答案。比如,你究竟是誰?十六歲之前,你人在哪裡?”
夏雲初臉上輕描淡寫的笑意垮了,她身體隱隱發抖。
許黎川卻不打算放過她。
“需不需要我再給你那兩瓶酒,讓你借酒發瘋?”
他不留餘地地羞辱她。
夏雲初沉默了一會兒,靜靜地說:“你給我點時間好嗎?彆調查我,我保證過段時間,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她以為她還有很長的時間……
許黎川幾乎想發笑。
“算了,我沒興趣聽。你是夏雲初也好,是彆的什麼人也罷,對我而言沒有差彆。我對你毫無興趣。”
夏雲初扯開嘴角笑:“那又怎麼樣?我對你有興趣就好。”
許黎川隻冷淡地看她一眼,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棄和鄙夷
直覺告訴夏雲初,今天的許黎川有點不一樣,但具體是哪裡,她也說不上來。
她不敢再貿然惹他,乖巧地閉上嘴。
一到家,夏雲初直奔廚房,拉開冰箱,口裡問:“你想吃點什……”
“砰——”
回應她的,是二樓書房冷漠的關門聲。
夏雲初探頭往樓上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從冰箱裡拿出食材解凍,沒過一會兒,廚房裡便是一陣“砰砰作響”的人間煙火。
書房內。
許黎川已經根據夏雲初的手機定位追蹤,鎖定了雲堂的位置。
怪不得一直以來都查無此處,原來是建在了地下。
他和陸辰修開視頻麵聊。
“雲堂的所在地我已經查清楚了。”許黎川淡淡地說,“下周一雲泊辦生日宴會,人不在雲堂,是個給他找麻煩的好機會。我不方便親自出麵,就麻煩你替我跑一趟了,正好市政府那邊你也熟。”
“你想借官方的手?”
“借誰的手無所謂,隻看方便好用。”
陸辰修微笑:“我出麵替你得罪雲家,我有什麼好處?”
“不,雲家不久之後就不存在了。我想它旗下的產業,陸杉資本也許有興趣。”
這個提議倒是很誘人。
但陸辰修人精一樣,自然不肯擔風險的。
“如果你失敗了,我會毫不客氣地跟雲家賣了你。”
許黎川點頭:“嗯,這種不要臉的行為一向是你的作風。”
“謝謝。”陸辰修從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評價,又問,“許氏已經轉手賣給了夏家。我覺得有意思的是,除了菲亞集團,夏天賜私人投資的幾家企業最近股票漲勢也很好。你打的什麼算盤?”
陸辰修可不信是什麼股民看好,所以股價大漲之類的屁話。
許黎川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沒應聲。
陸辰修接著說:“還有很有趣的一點,許氏借一家空殼公司向外借了一大筆未公開的欠款,而且對方債主拿的是長期持久有效債券,如今這筆債務順勢轉到了夏天賜身上。你說他本人清楚嗎?”
“很快他就會了解情況。”
陸辰修笑了,舉起手邊的香檳敬他:“許黎川,你真是要玩死他。”
生意場歸生意場,但兩人畢竟是多年老友,公事聊完了。陸辰修忽然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神色裡起了一絲異樣,難得嚴肅地勸他:“許黎川,今天,不要胡來。”
許黎川微抬嘴角,笑容清淺,眼底卻幽深得可怕。
“放心,我手裡有分寸,不會弄死自己。”
陸辰修皺了皺眉。
“十八年了,放過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