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遲遲沒有響起槍聲，夏雲初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回落。她疾步走向開來的那輛車。
雖然車底下還有炸彈，但她沒有彆的選擇。
一路上，有幾顆子彈示威似的射到她腳邊，但這回，夏雲初並不害怕。
她手握住車門把手，還沒拉開，幾束車燈光忽然如冷箭一般衝她打來。
夏雲初下意識地抬手擋在眼前，她從指縫間看見一個人逆光向她走來，刺目的車燈讓他的臉陷在一大片陰翳中，卻勾勒出他的身形。
夏雲初緩慢地放下手，靜默地看著那人走近，他陷在暗處的五官慢慢明晰起來，最終清晰地浮現在她眼裡。
他啞聲說：“雲初，好久不見。”
那雙熟悉的桃花眼裡，有她看了十多年的溫柔底色。而此刻的夏雲初隻覺得厭惡。
“雲泊，你終於舍得出來了。”
雲泊意欲往前，身體剛剛傾斜，夏雲初先警惕地後退三步，拉開距離。幾乎是同時，她摸出了內兜裡的槍。
黑洞洞地槍口直衝著他的腦門。
雲泊認得這把槍，這是他的，被她偷走了。
隻是他沒想到，她會一直帶在身上。
這誤會令他生出了綺麗的遐想。
無論是出於何種情緒，夏雲初把他的東西一直帶在身邊，這是不是就證明了，她一刻也沒有忘記過他？
這種臆測讓雲泊心裡生出一種近乎幸福的感情。
他一把握住了槍口，抵著自己的腦門，同時抬起另一隻手攔住了意欲跟上來的手下。
“雲初。”他溫柔地喚她，仿佛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兩人依舊親密。他說，“你真的想要我的命嗎？”
夏雲初手指緊貼著扳機，隻要拉開保險，摳下去，他必死無疑。
可她下不去手。
她的確恨他，但十多年的情誼也擺在那裡，時間是個要命的東西。
她的遲疑，被雲泊輕易看穿了。
他微微一笑：“雲初，你對我心軟了。”
夏雲初用力從他掌心抽回槍：“我隻想知道真相。”
雲泊平靜地告訴她：“真相就是，許黎川才是一直騙你的人。你父親的死，明峰的傷，都是他。他栽贓給我，撇得一乾二淨，利用我對你的感情，吞了大半個雲堂……”
“你胡說八道！”夏雲初厲聲喝道。
“不清醒的人是你！”雲泊捏住她的肩膀，“夏雲初，許黎川他騙過你多少次？你為什麼還要相信他？”
夏雲初掙紮：“跟他沒關係，我自己查出來……”
“如果許黎川有心要製造假象，憑他的能力，你能查到的，都是他想讓你看到的！你仔細想一想，你有沒有哪怕一天真正擺脫他的監視，擺脫他的控製？”
最後這一番話，戳中了夏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