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臉色發白。
“這藥沒有彆的作用了嗎?比如緩解頭疼之類的。”她至此還心存一絲僥幸。
“沒有,這是精神類的藥物,誰頭疼腦熱拿它來鎮痛的?想提前變成老年癡呆嗎?”
林染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
她站在街頭,人來人往,突然覺得這個世界陌生極了。
林染到底是誰?
她想歇斯底裡地哭一場,眼淚沒流下來,卻先接到了楚姨的電話。
“阿染……”楚姨的聲音聽上去很擔心,“你怎麼樣了?我現在去找你?”
“不用,我馬上過去。”林染平靜地說。
她重新回到了音樂廳,有VIP包間的票,保安並沒有因為她是中途來的,就阻攔她。
林染坐回楚姨身邊時,台上正好是言墨在演奏。
好的音樂的確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楚姨聽得癡迷,淚流滿麵。
林染靜靜地看著她,麵無表情。
回程的路上,楚姨接了個電話,是雲泊打來的。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林染察覺到楚姨看了她兩眼。
“好,你放心吧。”楚姨把手機遞給她,“阿染,雲泊的電話。”
林染接聽了。
“喂。”
“阿染,我要去一趟歐洲。可能要過兩天才能回來,你暫時住在楚姨那邊可以嗎?”
多麼體貼,他明麵事事尊重她的意見,卻哄騙她吃那些損傷記憶的藥。
林染諷刺地抬了抬嘴角:“你決定就好。”
雲泊沒聽出她語氣有異,叮囑她注意照顧身體,那頭有人叫了聲“雲少”,雲泊低聲說:“我要去忙了,乖乖等我。”
林染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楚姨。
她頭靠著車窗,望著窗外,景色飛逝,成模糊的光影,一如她那些糊塗的過去。
林染心裡慢慢有了主意。
她要離開。
回到楚姨的小彆墅,保姆已經做好飯菜了。
楚姨吃素,林染入鄉隨俗,自然也跟著吃素。
晚飯吃完了,楚姨照例去佛像麵前靜坐。
林染靠在門邊。
“聽佛說,有阿鼻地獄……”她聲音很輕,不知是怕驚擾了楚姨還是驚擾了佛,“楚姨,欲念重的人會下地獄是嗎?”
楚姨撥弄佛珠的手頓了片刻,沒有作答。又聽見林染似笑非笑地問了句:“那幫凶呢?”
隻這一句,她說完轉身就走了。
聽見身後的佛室裡,傳來珠鏈落地的響聲。
楚姨閉了閉眼睛,沉歎了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裡,林染和她之間仿佛生出了某種默契,誰也不提這場簡單的對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
第三天下午,一封同城速遞寄到了小彆墅。
林染收快遞的時候,楚姨就在她身後。
“什麼東西?”
林染當著她的麵拆開油封。
“DNA的比對結果。”她看了楚姨一眼,補充,“小七和雲泊的。”
楚姨臉色瞬間變了。
林染看著報告接過,有那麼一瞬間,竟如釋重負地歎出口氣。
小七和雲泊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林染將報告單擺在楚姨麵前,“我到底是誰?”
楚姨避開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