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染什麼都不記得,但她喜歡這個真相。
她是歸來的夏雲初。
是許黎川苦等的歸人。
真好。
那天晚上,林染躺在床上,身旁頭一次睡了個男人。許黎川身量高挑,半側著身,幾乎將她完全地攏進懷裡。
林染一直纏著他問他們之前的事。
其實故事說起來並不複雜,她十六歲那年,在一個雪夜,對他鐘情。十年糾纏,夏雲初不是什麼好人,手段使儘,最後如願以償地掉進了他的圈套。
算計,利用。
他們的婚姻開始並不美妙。
許黎川省略了那些糟糕的部分,隻告訴她最後的結果。
“我慢慢愛上你了。”
林染困得不行,強打精神聽他說著,閉眼在笑。
“真好……”她輕輕地歎氣,“我什麼時候能想起來呢?”
她聽許黎川說著過去,費力去回憶,除了換來疼痛,什麼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彆想。”他低頭親吻她的發頂,緩緩說,“我們不需要過去。我隻要現在和將來。”
林染笑了,想說點什麼,忽然感覺到鼻腔裡一股熱意,抬手去抹,又流了鼻血。
好在這回沒流多少,她背對著許黎川偷偷抹掉。
“許黎川,我困了。”
“嗯,睡吧。”
許黎川下巴抵在她頭頂,眼裡一片清明。
等確定懷中人睡熟了,他靜悄悄地下床,走到陽台上,撥通了許久沒聯係的陸辰修的電話。
他人在美國開會,帶著妻兒一塊去順便度個假
許黎川開頭就是一句:“幫我聯係幾個頂尖的腦科醫生。”
“你腦子出問題了?”陸辰修口吻帶著調笑。
“不是我,是夏雲初。”
夏雲初三個字讓陸辰修再也笑不出來了,他在老板椅上坐直了,有點難以置信:“找到了?”
“嗯。”確切地說不是找,是她自己回來了。他知道的,他的雲初總能找到回來的路,無論多遠,她都會回到他身邊。但許黎川懶得和陸辰修多解釋,他又重複了一遍:“幫我聯係醫生,一個星期內請他們回雲城來會診。”
“好。”陸辰修一口答應了,關鍵時候,他向來不會掉鏈子。他忍不住多問了兩句,“她出什麼事了?”
夏雲初失蹤的這幾年,莫言之也很擔心,總催著他讓他多幫著許黎川找人。
“大腦被雲泊切掉了一部分,喂了一年的禁藥,還被換了張臉。她身體很差,耗不起。”許黎川語氣很淡,半個地球外的陸辰修卻聽得頭皮發麻。
“我操,這他媽的什麼變態!”他罕見地爆了粗口。
然後回過神。
既然自己都已經氣成這樣了,那許黎川……
陸辰修冷靜下來,低聲問:“你想做什麼?”
他隱隱有種風雨欲來的預感,聯想到了前些年趙家滿門全滅的慘景……
而這幾年雲家也已經大不如從前,許黎川明裡暗裡幾乎把雲堂從雲城剝離出去。如果許黎川真的要動手……
“像你想的那樣。”許黎川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坐實了陸辰修腦子裡的猜測。
陸辰修幽幽地歎了口氣。
他沒立場沒資格也攔不住許黎川。
作為兄弟,他隻能勸一句:“彆留把柄,彆留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