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林染留了李娜娜的手機號。
李娜娜走出咖啡廳才覺得吊詭,事實上她並不討厭這個叫林染的女人。
林染坐在原位,若有所思。手機鈴響起來,是許黎川打來的電話。
“在哪兒?”
男人嗓音低醇,林染目光落在眼前那隻喝了半杯的黑咖啡上。
“在附近咖啡廳喝點東西。”
“一個人?”
“嗯。”
許黎川說:“我來找你。”
“好。”
她放下手機,讓服務員把李娜娜喝過的咖啡收走:“再給我來一杯同樣的黑咖啡。”
咖啡在許黎川來之前送到。
林染喝了兩口,苦意在舌尖蕩開。
許黎川進門便看見林染皺著眉頭喝咖啡的模樣,他走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將杯子從她唇邊挪走:“你不喜歡這味道,不用勉強。”
“可你不是喜歡嗎?”她眨了眨眼睛,
“戒了。”許黎川在她對麵坐下。
“什麼時候?”
他抬眼:“你回來的那一天。”
他的生活底蘊的確是灰暗苦澀的,但她來了,一絲甜就能填滿所有缺憾。
林染抿唇笑,她說:“許黎川,你這兩天請假行不行?”
“好。”
他不問要做什麼,就把時間為她空出來了。
他們之間還有多少時間?
許黎川禁不住去想這個問題,心底躥上來一股涼意。
他忽然覺得恐慌,下意識地抓緊了林染擱在桌上的手,死死地抓住,林染被他抓疼了,也不喊,隻看著他,笑吟吟地。
四目相對。
有許多許多事情,不能言表,但眼神可以傳達。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瞞不過。
當年夏雲初從不做逃兵,如今的林染也不會。
她反握住許黎川的手,鄭重地說:“我愛你。”
無論作為夏雲初還是林染。
她隻愛他。
許黎川眼眶一熱,直覺喉嚨乾涸得厲害:“林染,不會有事的。有我在。”
其實這小半輩子,他都沒有保護好她。
他辜負她許多,也虧欠許多。
她似乎從沒有怨過他。
林染衝他笑。
“我知道。”她說,“許黎川,我什麼都不怕。”
生離死彆,我什麼都不怕。
含混不清的一段對話,外人誰也不懂。但隻有他們心知肚明。
這個話題再沒有提起。
仿佛就被扔在了那杯沒喝完的黑咖啡裡。
下午,林染讓許黎川帶著她去了許多地方。
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她對他心動的地方,還有他們的婚禮現場……
許黎川始終牽著她的手,兩人十指緊扣。
他微涼,而她溫暖,就這麼慢慢地將他焐熱。
他們當年結婚沒有正式拍過照片。
但夏雲初穿婚紗的模樣,被酒店做成了一幅油畫,掛在了宴會廳的一角。
林染看著畫裡的女人,那張和自己不同,卻又充滿相似點的女人。
她苦笑著說:“許黎川,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他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我記得就好。”
林染靜靜凝視著畫裡的人:“穿婚紗的模樣,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