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珠寶展進行得很順利。
林染把自己獨立設計的作品後麵都添上了一個李欣穎的名字。
李欣穎是參加珠寶展的時候才知道的。
她震驚不已,繼而有種被賞識的感動,還有愧疚。
她做了上不了台麵的事,但林染沒有跟她一般見識。
李欣穎想找林染,尋了一圈,居然沒發現她的人影。她鼓起勇氣問過安娜才知道,林染今天沒來參加展會。
如今珠寶展的事告一段落了,他們是從Wanda來的,自然也要回去。
李欣穎想著第二天去公司找林染好好聊聊。
但她沒有機會了。
林染辭職了。
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做的決定。
李欣穎看著林染空空如也的辦公室,心裡百感交集。以後,以後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設計師,讓林染刮目相看。
但李欣穎不知道,她和林染再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聖誕節的珠寶展大獲成功。
林染設計的那套珠寶的手稿被封為經典。
她躺在病床上,翻著雜誌,上麵是一篇吹她彩虹屁的文章,當然,從頭到尾一切都是杜撰,他們給她寫了個淒慘無比的身世。她簡直要成為獨立自強,平民逆襲的典範了。
林染邊看邊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然後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她的那點笑意堵在肺部,像一根根鋒利的鋼絲,在她內臟上劃拉著,她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真疼啊……
藥就放在床頭櫃,林染想去拿,眼前的世界突然蒙了一層霧,虛虛假假,多出來幻影。她抓空了,就那邊直挺挺地摔下了床,打翻了裝藥的托盤,叮鈴桄榔一陣混響。
林染手肘磕在冷冰冰的地上,真疼。
許黎川推門進來就看見這一幕。
“怎麼了?”他緊張地上前想把林染抱起來,卻被她死死抓住了胳膊。
“許黎川……”她臉上頭一次露出惶恐的表情,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是不是快要……快要看不見了。”
視覺障礙是她的並發症之一,她的視力會慢慢衰退到隻有百分之二十,再糟糕一點,完全失明。
許黎川抱著她,低聲說:“不會有事的,我在這裡。”
林染摸著他的臉,一寸一寸,急切地撫摸著,像是要把這張臉刻進心底。
她那麼害怕,怕再也看不見他,看不見小七,看不見小遲……眼淚在眼眶打轉,視線更模糊了,
林染勉強扯開一抹笑:“許黎川,你要是以後敢嫌棄我,我一定掐死你。”
他笑不出來,用力擁著她。
“阿染,可以哭的。沒關係。”
但林染一次都沒有哭過。
至少在他麵前,她從沒掉過眼淚。
在這個冷冰冰的冬天裡,林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剛開始,她還可以見見小七和小遲,也能和來看她的莫言之謝安琪她們聊天說笑。
但後來,她已經沒有精力再強作無恙應付彆人了。
她開始進行放射性治療。
與此同時,副作用也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