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他識得，是那個人的。
董父也是第一時間聽到了董成暉的咆哮，聲音裡的急切愈加放大，幾乎是滄桑著音色衝他咆哮道，“董正楠，你這個逆子，逆子！”
董成暉呲牙裂目，依舊淒慘的哀嚎著，“爸，我的手……我的手……”
董正楠慢慢朝他邁進，纖長白皙的手指撿起地上的手機，遞到他的嘴邊，唇角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說，繼續說，別停，你們父子兩個好好敘敘舊，最好你一並把你的身後事一起交代了，也省得我多浪費那些唇舌。”
“董正楠，你就是個瘋子！”董成暉捂著血流不儘的手腕，殷紅的鮮血從他指縫裡滲出，臉上的堆起的表情苦不堪言，“爸，救我，快救我……董正楠鐵了心要殺死我。”
董父的聲音已經吼到嘶啞了，但同時也帶著無能為力的沉痛，“董正楠，他身體裡跟你流著的是一樣的血，你不能手足相殘，不能啊……”
“手足？”董正楠輕嗤一聲，諷刺的弧度越來越長，“我從來不記得，我母親在我之前還生了別人，他董成暉，算哪門子的手足？”
“他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容不下他？難道就因為他的存在，你就要殺了他嗎？他為了你爺爺的生日，大老遠從國外趕回來，想儘自己的一份孝心，這不過才在北城呆了一天，你就心狠手辣，把槍口對準了他！”
董父一口氣說了一長段話，整個人急得就像是那熱鍋上的螞蟻。
“董正楠，如果你真想解決一個的話，那你就把槍口對著我好了，成暉是我的兒子，他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
“是啊，”董正楠捏著手機，貼到唇邊，一字一頓的說著，“董成暉是你的兒子，是你跟那個野-女人的兒子，你可是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你說，他要是死了，豈不是等於要了你的命？嘖嘖，我可是真不忍心看到你落得那麼個淒慘兮兮的下場。”
董成暉倒在地上，四腳朝天，像個畜-生一樣不停的哭喊著，“爸，爸你一定要救我，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爸……”
董正楠把手一翻，直接讓手機砸到董成暉的臉上，因為慣性，手機彈到地上，耳畔是董父粗重的呼吸聲，他無助的歎氣，也想不出一點能解決的辦法。
他收了槍，轉身在他原來坐過的地方坐下，低眉垂眼看著董成暉。
在他的眼睛裡，看到的隻有平靜。
哪怕，躺在地上的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電話裡哀聲歎息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沒有這樣的大哥，更沒有這樣的父親。
“董成暉，”好半晌，他才幽幽開口，聲音飄忽，隱隱中帶著無形的壓力，“你明明可以在那個人的庇護下在國外好好的生活，為什麼一定要貪心的回到北城，從我手裡奪走這本不屬於你的一切呢？到現在為止，你還認為董家的產業是你的嗎？”
“董正楠，你就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他冷笑一聲，不屑一顧。
電話裡沉默了片刻，董父的嘶啞的聲音再次從電話裡傳出，像是蒼老了十多歲的樣子，“正楠啊，是我始亂終棄在先，是我對不起你媽媽，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爸爸的麵子上，放成暉一馬，饒他一命，就當爸爸求你了……”
董正楠依舊麵無表情，看不出悲喜。
他是絕對不可能放虎歸山的，之前放過他一次，已經給他帶來了後患，如果這次再放過他，誰知道日後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麻煩事兒？有句話說的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