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傷口完完全全顯現在她眼前時,女人已經驚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要怎麼形容這個傷口?
被擠壓的血肉模糊,還有點點血泡貼著紗布。
傷口還很新,就像是剛烙下不久的樣子,切口也很整齊,類似什麼鋒利的東西刺下的一樣。
她正沉思著,門鈴突然響起,侍應生提著一袋禾弋要的東西站在了門口。
她小聲跟他道了句謝,然後把門關上。
禾弋小跑著跪坐在董正楠的身旁,替他清理了傷口以後,上藥,裹纏紗布。
這一切都做好以後,她站在窗邊,背對著男人。
“你知道嗎?我太恨你,也太愛你,離開你的這段時間,是我感到最快活的日子,畢竟有這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怎麼會感覺到不快活呢?這一個多月,我去了巴厘島,埃菲爾鐵塔,挪威的深海……每一天我都覺得過的無比的充實和滿足,甚至我都在想,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比呆在你身邊要好。”
她說的很輕快,卻不知這句話已經清清楚楚的落進董正楠的耳朵裡,相比插在肩膀上的那兩刀,這些話要更加痛入骨髓。
這是對他多麼大的否定,任何一個角落,都勝過留在他的身邊。
董正楠半睜著眼,看著窗前那個小小的身影,眉目微凝。
他看了好一會兒,心裡雜陳百味,目光也由最初的複雜轉為了深情……
本來有好多話想要跟她說,可是此刻,他被她噎的竟無言以對。
禾弋轉身,細細打量床上男人的眉眼,他還是那個記憶中的他,一個月沒見似乎也沒讓他發生多大的改變,高大的身軀占據半邊席夢思大床,眉目如畫,側臉輪廓如刀削一般有型。
她深深愛著的男人啊,愛的銘心刻骨,卻也愛的心如死灰。
可能是冷靜之後,她並沒有像剛才那樣,頭腦一熱又變回以前的禾弋,可是右手,還是忍不住想要撫上他的臉去摸一摸。
她多希望剛才發生的那一幕是夢啊,可是閉上眼又重新睜開,這個男人還存在自己的眼前。
等她回神的時候,他睜著眼看她,嗓音一如往昔那般低沉,“禾弋,你過的……還好嗎?”
她突然鼻頭一酸,握住了手,用指尖掐著手心,克製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董正楠,你為什麼要來?你為什麼要破壞我的一切?”
董正楠望著她,眼睛不眨一下,“我隻是……不想你嫁給別人,但我更怕,你不想見到我。”
“你說對了,我就是不想看見你。”
她飛快的說完這句話,馬上就把身體轉了過去,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掉下眼淚。
真是,她有什麼可哭的?
在轉身的那一刹那,手瞬間被男人拉住,他的指尖慢慢掰開她的手指,指腹摩挲著她的手心,那些被她自己掐出來的一道一道的指甲印。
董正楠微微歎了口氣,薄唇微動,想說什麼,最後卻又什麼都沒說。
禾弋看著手心裡的那些印記被他這樣不輕不重的摩挲著,陣陣的癢,簡直要癢到人心裡去了。
她用力把手抽回。
很意外的,他居然配合的也放開了她。
男人站在她的身後,大手穿過她的腰間,用力將她抱住,腦袋抵在她的肩膀上。
耳邊,是他滿足的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