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彆墅外。
明樓低聲說,“董總,我們到了。”
“嗯。”
男人抬眼看向車外,眼睛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但又很快消失無蹤。
因為連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他此刻害怕。
他害怕麵對那一灘血跡,害怕麵對那破碎的落地窗,害怕想起當時她無助的慘狀。
從昨天開始,他就一直在想,為什麼發生事故的時候,他不在她的身旁。
其實他就不應該讓她住在這裡的,他就不應該同意讓她搬出市中心彆墅,哪怕讓她親眼看著他跟曲柔兩個人是怎麼樣的“如膠似漆,恩愛不疑”,這樣做會讓她更痛一點,但也好過發生現在這樣的事。
隻不過他需要多費點心思跟曲柔做戲罷了。
市中心彆墅的窗戶,裝的都是防彈玻璃。
董正楠快速下車,大步走進彆墅。
季叔和陳嫂戰戰兢兢的在客廳裡,看見男人挺拔的身影,均是一臉惶恐,“董先生,我們……”
董正楠擺了擺手,什麼話也沒說。
他往二樓走去,背影頎長,步伐穩健。
隻有在推開禾弋臥室的門時,他微微的手抖,才暴露了他隱藏很深的感情。
二樓隻有他一個人,門鎖哢噠的聲音,貫穿他的耳膜,清晰的刻入他的心臟。
董正楠走進去,一步一步,走的沉重且緩慢。
他看見碎掉的窗戶玻璃的缺口,冷風從外麵灌進來,整個臥室都是冰冷的,暖氣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
還有,地上那團已經乾涸的血跡。
這讓他想起了容修衣服上斑駁的血,與這裡的顏色,幾乎吻合。
細碎的玻璃渣已經被打掃乾淨了。
那一刻,就好像有什麼久遠的記憶,在被努力的喚醒一樣。
他站在窗邊,抬眼看著外麵,狀似隨意,卻是在認真的仔細觀察著。
當時女人就站在這裡,那麼狙擊的那個人,應該要站在什麼位置,才是掌握射程的範圍之內?
董正楠的一雙眼銳利的掃過所有能被歹人當做狙擊點的地方。
好一會兒,他才收回目光,蹲下-身子,伸出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地上的血跡。
當時的她一定很疼,很疼……
中槍的時候,禾弋在想什麼呢?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容修,還是他?
亦或者是他們的孩子。
樓下傳來車子的馬達聲,男人皺眉,起身往樓下看,正好看見容修從上麵下來。
董正楠收回目光,然後轉身離開窗前。
他環顧四周,看著房間裡井然有序的陳設,還有曾經女人用過的東西,那股熟悉的來自她的感覺撲麵而來。
男人忽然間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在他心上紮根,然後瘋長。
可能應了那一句老話,禾弋是他此生的劫。
房間裡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空氣中,仿似還有她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氣。
樓下傳來聲音,董正楠知道,應該是容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