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一直都是安靜的,隻是今天格外的肅靜,讓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動了這樣的氛圍。唯有一個轉角時不時發出交談的聲音,隻不過那聲音置若罔聞罷了。
程琳知道這件事沒必要隱瞞蘇錚,隻是對話那頭的沉默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放佛自己剛才說的話就像是石沉大海。
蘇錚握緊了電話,透過窗外看著遠處高樓林立的新城區,那片繁華的街區就是自己的監獄,此去就是一去不返。
“來看看吧,雲希剛才去鬼門關走了一遭,你是她的父親,你也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對嗎?”程琳話裡麵的意思在明顯不過。
隻是對麵那頭的沉默讓她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靜靜等待著。
蘇錚放下手中的電話,踱步走到窗台邊,眼眸看著遠處的高樓,隨後又抬起手機放在耳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會去看她。”
還不待程琳說話,蘇錚就瞬間掛斷了電話,眯了眯眸子,眼眸裡的猶豫不決和說出來的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一去就是抽身不得的境界,蘇錚心裡清楚。
眼眸裡倒映著新城區鱗次櫛比的高樓,和老城區的紅磚瓦牆相比起來,蘇錚更喜歡呆在這裡,至少是安全的。
周巍拄著拐杖走了進來,輕聲問道:“是誰打來的電話?我怎麼聽著聲音有點像程琳?”
“沒事,打錯了。”蘇錚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不去想這個事情。
這次,就允許他自私這麼一回好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抓住。方才眼眸裡的猶豫不決變成了堅定。
遠處的高樓大廈裡其中就有瑞恩醫院。
程琳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屏幕,歎口氣緩緩走出了樓梯轉角,心想,隻要蘇錚能來就好,她也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這些年來,她為了徐曉曉做過的事在不停的贖罪,可是徐曉曉在做什麼?換了張臉,造了個身份,繼續活了下去。
毀的不止一個人的人生,而是連帶著兩輩人的人生一起毀了,冤冤相報何時了。程琳臉上露出倦怠的表情。
而病房裡麵沒有任何聲音,蘇雲希背靠在床頭微微側過頭看著窗外的場景,餘光還是能看見盛雲景疲倦的模樣。
看著他眼底的烏青還有布滿血絲的雙眼,蘇雲希想,最近很累吧,多半都是因為蘇錚的事情吧,她這樣做會不會太自私了?
明知道盛雲景無論怎麼樣都不會逼迫自己說出來的,頂多就是利用自己的權利來軟禁她。
哪怕是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來了,盛雲景還是保持著自己態度一定要抓到蘇錚,蘇雲希絕對不會告訴自己。
泛白的嘴唇,削瘦的麵龐,還有那沒有血絲的氣色,這一切都讓盛雲景覺得心被揪住一樣,生生的疼。
驀地想起那布條上乾涸的大片血跡,他寧願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縱使心裡在懊悔,也沒有辦法去挽回。
“你,”剛發出一個音節,餘下的話全部被堵在了嗓子眼說不出來,就好像那是數千根針,隻要張一下嘴,喉嚨就會被劃破,血流不止。
蘇雲希驚了一下,轉頭正眼看著他以為他會說出關心自己的話來,沒想到這些都是屬於自己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