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聲音，老人放在冊子上的手指微頓了片刻，他沒有抬頭，蒼老的聲音經過時光的積澱，格外的沉穩，“你回來了。”
唐瑾堯垂下眸，“爺爺，你找我？”
老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溝壑的臉，隻是，那雙如鷹隼般的眸裡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一絲精光。
“小五的身上留著唐家人的血脈，小四，你這麼自作主張公布他的死訊，就沒什麼要跟爺爺解釋的嗎？”
老人的話裡漸漸多了股威懾，可唐瑾堯卻依舊維持著麵上的雲淡風輕，“爺爺，那你想要聽什麼？”
小五的事，兩人都已經心知肚明，唐瑾堯不想為那個女人辯解什麼，可也的確沒什麼好說的。
老人緩緩眯起眼，望著這個由他一手調教的孫兒，目光裡的危險意味越來越重。
“小四，五年前，你抱回小五的那個雨夜，你還記不記得爺爺跟你說過什麼？”
唐瑾堯略微地思考了一會兒，腦海裡電光石火間閃過一段話。
“小四，你是唐家的繼承人，更是唐家以後偌大家業的掌舵者，這個位置有多危險，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不可以有弱點。如果有一天，出現一個人，她能夠影響到你的心緒，更能輕而易舉地影響到你的決定，小四，那她就是你最大的敵人，對待敵人，絕對不可以心慈手軟，儘可能的，除掉她。”
望向手中的相冊，老人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闔上了相冊，突然撐著拐杖站了起來。
走到窗邊，他背對著唐瑾堯，聲音晦澀難辨，“小四，自己去吧，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出來。”
唐瑾堯卻站那不動，“爺爺。”
老人的眉宇沒有任何的鬆動，“小四，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聽訓的？”
唐瑾堯緩緩捏緊了拳，像是做了某個重大的決定，抬頭，一字一頓地道，“爺爺，我這裡有個好消息，我覺得，你應該會感興趣……”
……
已經傍晚了，唐瑾堯在七錄齋待了將近一個下午。
唐清不免有些心急，站在走廊裡，望著七錄齋，眼裡滿是焦灼。
“大姐，你說爺爺不會罰他吧？”唐清問向一旁的唐寧。
唐寧搖搖頭，“爺爺的脾氣我們都知道，你著急也沒用。”
直到濃厚的黑遍布了整個天空，七錄齋的閣樓大門，終於被打開。
唐清收到這個消息時，唐瑾堯已經離開了唐家祖宅。
“小四去哪了？”唐清來到門口，攔下了一名女傭。
女傭搖搖頭，“二小姐，小少爺沒說。”
“這個小四，出來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白疼他一場了。”唐清暗罵了一聲後也離開了。
而此時，七錄齋的一間臥室內。
一名老人撐著拐杖站在窗前，望著窗外一片綿密的黑，微微歎了口氣。
“爺爺，我這有個好消息，我覺得，你應該會感興趣。”
“她又懷了唐家的骨肉，小五已經死了，所以爺爺，你不會想讓唐家無後吧？”
……
夜越來越深。
一輛車開在偏僻的小路上，到最後，車子消失在深山的路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