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還目光沉痛地盯著墓碑上的小男孩。
彎彎的嘴角，彎彎的眉。
陡地，莊嚴肅穆的墓園裡，響起一道刺耳的嗓音。
“季新晴！”
帶著冰冷怒氣的嗓音，季新晴的身體僵住了。
是唐清。
此時的墓園裡早就沒什麼人了。
都是平日裡與唐家關係交好的家族，他們零零星星地站在唐瑾堯與季新晴身後，聽到唐清的聲音，紛紛愣住。
該來的總會來……季新晴閉上眼。
站在她身旁的這個男人恨她。
那些所謂的唐家人，又何嘗不恨她呢？
那位老人不喜歡她不是沒有理由的。
可能，唐瑾堯先前所說的，沒人知道她做過的事，指的是對外的人吧。
從男人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季新晴轉身，望著迅速走到她跟前的滿眼冰冷，全然沒了半點風範的女人，疏離地頷首道，“清小姐，你有事嗎？”
唐清譏諷地笑了聲，“季新晴，你怎麼還敢來這裡？小五的葬禮，你怎麼好意思參加的？”
季新晴對上她仿佛夾了無數冰渣子的視線，輕聲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來？清小姐，小五生前喊我一聲媽媽，那他死後，我這個做媽媽的，送他一程有什麼錯？”
唐清的眼神越來越冷。
一直站在前麵，背對著他們的老人，突然咳嗽了幾聲。
“好了小清，彆鬨了。”秦家公子，秦晨，唐清名義上的丈夫，在聽到老人的咳嗽聲後，突然上前拉住了唐清。
“鬨？”唐清掙脫出秦晨的手，“你竟然在說我鬨？！你到底知不知道季新晴她對小五做了什……”
“夠了，”淡淡的嗓音響起。
“小四你，”被唐瑾堯打斷，唐清顯然很錯愕。
“小五的事，到此為止，”似有似無的視線掃了墓園一圈，唐瑾堯隨後又道，“從今天開始，誰都不準再提小五的事。”
他又望向唐清，加重了音調，夾著幾分銳利，“唐清，尤其是你。”
唐清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僵僵地站那一動不動。
隨後，目光狠狠地剜了季新晴一眼，這才不甘不願地被秦晨拽走了。
老人離開了。
而後，墓園裡剩下的一群人都相繼離開了。
季新晴還遲遲不肯離去，倔強地站在唐懷舒的墓碑前。
“走吧。”身旁的唐瑾堯輕聲提醒道。
季新晴搖搖頭，“我想再待一會。”
唐瑾堯眯起眼，聲音陡地降了好幾個溫度，“季新晴，你當我在醫院跟你說的話是耳旁風是不是？”
“我……”季新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的確是她允諾過要聽他話的。
可是，眼眶還是又澀又疼，季新晴深深地望著墓碑上的照片，翕動了幾下唇瓣，誰也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小五，阿姨走了。阿姨保證，有機會，阿姨一定會來看你。
昂起頭，季新晴閉了閉眼，緩了緩內心的情緒後，她這才垂眸說道，“唐少爺，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