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新晴的眼眶明顯地泛紅，她盯著蘇瑜，盯到蘇瑜都感到不自在時，季新晴才輕聲道，“蘇蘇，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她欠了很長時間了。
可是……丟了的腎，豈是一聲對不起就能長回來的？
“對不起，”季新晴緊緊的握著蘇瑜的手，再一次說道。
蘇瑜知道她在說什麼。
明明到現在都適應不了空蕩蕩的後腰側，可蘇瑜卻朝著季新晴咧嘴一笑，“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說著，蘇瑜撐起身子，似乎想從病床上坐起來，可她的身體隻不過剛動了一個微小的幅度，後腰側就猛地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疼的她直接倒在床上，一口一口抽著氣。
“蘇蘇，你怎麼了？”季新晴心一慌。
“沒事，”蘇瑜搖搖頭，她小心地呼吸著，努力緩和著身體極大的痛楚，“沒事，我沒事。”
“蘇蘇……”
“受了傷都不安分？”不知何時，站在窗邊的兩個男人已經走到了病床邊，唐瑾堯望著蘇瑜譏諷地勾起唇。
蘇瑜瞪大眼，“小四，你姐姐我受傷了，你竟然還這麼挖苦我？”
時一淡淡一笑，走到床邊，“小少爺什麼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反正……他在擔心你就是了。”
這話說到蘇瑜心坎裡了，她偷偷地瞄了眼默不作聲的季新晴，又瞄了眼唐瑾堯，不知想起了什麼，彎唇笑了。
“睡了這麼久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時一突然問道。
蘇瑜點頭，“要。”
看著時一熟稔的用小湯匙一勺一勺地喂蘇瑜喝水，季新晴的眼裡閃過一絲了然。
“哦對了小四，”正喝著水，蘇瑜突然偏開頭，很隨意的開口，“你最近在搞什麼名堂？小五的事怎麼公開了？”說著說著她就皺起了眉，“而且電視裡怎麼還放著小五的死訊？他不是還好好的在醫院養身體的嗎？小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畢，病房的氣氛陡地凝滯住。
時一端著杯子的手僵硬住，他卻淡淡一笑，問道，“還喝嗎？”
蘇瑜瞪了他一眼，“彆打岔，你把電視遙控器藏在櫃頂上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時一放下了水杯，靜靜地站那一動不動。
隻是，那眸底卻突然浮出蘇瑜看不懂的情緒。
“哎，你們怎麼都不說話？”蘇瑜掃視著三人，眉越擰越緊。
“小四，小五呢？他是不是還在醫院？”
唐瑾堯抬頭掃了她一眼，“……蘇蘇，你先冷靜點。”
“冷靜？”蘇瑜輕喃一聲，忽然想起她在電視裡看到的那個天大的玩笑。
小五……死了。
死了。
蘇瑜猛地望向季新晴，眸底溢滿了驚恐，“新晴，小五還活著對不對！你告訴我，他還好好活著對不對！”
季新晴輕輕眨了眨眼，掩去了眸底一閃而過的悲傷。
她也希望小五還活著，期待那個小男孩會笑著拉她的衣袖撒嬌，不停地喊她季阿姨，可是……不會了。
“蘇蘇，”季新晴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這是真的，小五他，在醫院去世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卻像空氣一樣隨著每一次的呼吸衝進蘇瑜的血液骨頭和大腦裡，胸腔的氣息突然排山倒海般湧來，蘇瑜隱隱感覺腦袋漲的發疼，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在她腦海裡不斷地響起。
小五死了，小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