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聽到簡穆青的命令,表情有些精彩,今天簡穆青發出了兩次命令,一是“開過去”,二是“開車”,陸澤不知道將來有一天簡穆青會不會恨自己說出的這幾個字。
陸澤看到那邊已經有路人衝到秦安歌的身邊了,也算是有人能夠處理了,他收起自己多餘的情緒,收回踩在地麵的那隻腳,關上被推開的門,冷靜的轉動車鑰匙、點火、起步、離開。
車窗外是極速後退的景象,這些路邊的風景,簡穆青曾無數次路過,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回想,就知道這前前後後都有什麼建築或是綠植。
然而今天這些景象全都從彩色變成了黑白,它們無差彆的略過簡穆青耳旁的窗戶,卻沒辦法印在他的眼睛裡。
雖然簡穆青是坐在車裡的那個人,可這並不妨礙他也體會了一次劫後餘生的感覺,後背的襯衫因為冷汗已經打濕了,冰涼又黏膩的貼在簡穆青後背上,這感覺非常難受,可是更讓他難受的,卻是心裡不安的感覺。
簡穆青不是為了自己“開過去”那個決定而不安,而是最後秦安歌回頭看他那一眼,那朦朦朧朧,他根本沒看清的一眼,就像是一坨燒得又紅又旺還冒著白煙的碳,“嗞”的一聲被人丟在了簡穆青的心上,軟嫩的皮肉立刻被高溫黏起了一塊,露出裡麵粉紅又鮮活的嫩肉,然後那塊滾燙的碳就這樣在他心上翻滾,將他的心弄了個血肉模糊。
簡穆青隻能感受到鈍鈍的疼痛。
他不太願意承認,自己的確是在那一刻有些怯懦,他本能的說出了“開車”兩個字,出於一種自我保護和逃避的天性。
但簡穆青卻忽略了,這樣的行為對秦安歌而言,無異於是二度傷害。
他在撞到了秦安歌之後,像個沒事人一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