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垂下眼簾,一副慵懶的樣子,薄唇下意識地扯了扯,“茜姨,您怎麼來了?”
“我知道……你不歡迎我!”沈玥茜再度歎氣。
“嗬嗬,怎麼會呢?茜姨,您隨意!需要什麼……就喊周嫂吧!”說完,他豎起酒瓶,又灌了一口酒。
“夠了,阿湛,彆再喝了!”沈玥茜一把奪下他的酒瓶,低斥道:“這種日子,你打算過到什麼時候?”
容湛一愣,但隨即伸手去搶瓶子,“茜姨,你把酒給我!”
“不行,阿湛,不可以!”沈玥茜一閃,接著把酒瓶藏在身後,“你再這樣,我就告訴你爺爺了!”
容湛的脊背微微一僵,接著嗤笑了一聲,“爺爺知道又怎樣?他能幫我找回雲希嗎?”他無奈地搖頭,“不能……誰也不能幫我找到她!”說完,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門口走去。
“阿湛,你去哪裡?”沈玥茜幾步追上,攔在他麵前。
“嗬嗬……”容湛冷笑,“既然姨媽不把酒還我,我就去樓下再拿一瓶。”
“你……”沈玥茜倒吸了口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阿湛,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瘋了嗎?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她究竟給你下了什麼迷糊藥?”
“茜姨,你不可以這樣說她!她從來沒給我下什麼迷糊藥,是我……是我給自己下了迷糊藥!”容湛苦澀地搖頭,“如果我不是那麼衝動,她就不會離開我!嗬,我現在才知道,我其實是個白癡,是個傻瓜!是我一手……將她推離了我身邊!”他的雙眼血紅,酒精已經讓他的意識變得麻木,平時的時候,他可以把所有的苦藏在心裡,即使痛得無法呼吸,他也不會向彆人透露半分;可現在他喝了酒,心裡所有的苦楚都不想再埋在心裡了,隻想把苦水全部倒出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發泄心中的積鬱。
“阿湛,我看你真是瘋了!為了一個女人,性情大變,斯文掃地,真是讓我看不起!”沈玥茜氣不打一處來,這兩年,容湛過著什麼日子,她很清楚,她就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喬雲希,就把他弄成這樣?她究竟有多大的魅力。
“嗬嗬……茜姨,我早就已經看不起自己了!”容湛痛苦地閉上眼睛,“您不會明白,她對我來說,不僅僅隻是一個女人,我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胡說!”沈玥茜怒斥,“阿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容湛微微一笑,“茜姨,我當然很清楚,她的離開,幾乎帶走了我的全部,我現在……就是一副行屍走肉!如果找不到她……我也不想活了!”
“混帳!”話音未落,沈玥茜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情緒,抬起手,狠狠地甩了容湛一個耳光“啪”,她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收手的片刻,手掌都是麻木的,她氣得渾身發抖,顫著聲說道:“阿湛,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你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說,能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和苦哈哈的姨媽嗎?還有你爺爺、你父親,容家上下對你的期望嗎?阿湛……做人不可以這麼自私!”
一個巴掌打得容湛久久沒有轉過頭,他保持著一個姿勢站在那裡,仿佛在思考著什麼。直到過了良久,他才看向沈玥茜,冷漠地扯了扯嘴角,“我就是因為替彆人想的太多,太顧及彆人的想法,少了一些做人的自私,才落得今天的下場!”
“什麼意思?”沈玥茜不解地問。
容湛看著她,“茜姨,您真的不知道嗎?這些年來,您不是一直充當著一個傳遞的使者嗎?是您時刻提醒著我,母親和茹姨媽承受了多少痛苦,不能忘記替她們討回公道。二十年來,您無時無刻不把仇恨的種子種在我的心裡,讓我記得為她們報仇!”他不屑地笑笑,“哈哈……就是這份根深蒂固的仇恨,讓我變得愚鈍而瘋狂,甚至在麵對疑問的時候,失去了該有的理智,以至於造成了今天的局麵!茜姨,您說……我是該感謝您,還是該埋怨您呢?”
沈玥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阿……阿湛,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難道……這些年來,我對你所付出的一切都是錯的嗎?難道……你不該為你的母親和姨媽討回公道嗎?”
容湛搖頭,“作為長輩,你應該教我化解仇恨!我母親之所以把日記藏起來,之所以對你守口如瓶,她是為了保護這個家,更不想讓我活在複仇的痛苦中。”他的眼中慢慢聚起淚水,哽咽地說道:“茜姨,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
說完,容湛拉開門,踉蹌地衝了出去!
可是,他不會知道,失去雲希的痛苦,這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