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低頭看著楠楠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是有一層水霧,如果她不答應,可能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她很快點頭道:“好呀。”
司向楠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她真的會答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忙拉著她上樓去。
司穆寒擰眉,突然覺得太陽穴有些疼。
近一年來他都在儘量補償兒子,嘗試帶他去遊樂場玩,也嘗試陪他一起玩拚圖,可是兒子卻一直表現得很排斥他。
蕭雅雅才照顧他不到一個星期,兒子就這麼依賴她了?
這個小沒良心的。
江瞳來到司向楠的臥室,坐在地毯上和他一起玩拚圖,一邊仔細觀察小家夥的表情,過了一會,她溫柔地問:“楠楠,你剛才給我打電話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呀?”
楠楠的智商不能拿普通小孩子來比,如果僅僅隻是因為依賴,他不會無緣無故問出那樣的問題。
司向楠抿著嘴,似乎有些小氣惱。
他都沒有要她哄,已經主動問她是不是媽咪了,可是媽咪還是不肯認他這個寶寶嗎?
就在這時,江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蕭玉兒打過來的。
江瞳對司向楠說了聲:“我先去接個電話。”
她走到一旁接聽,司向楠假裝在玩拚圖,實則已經豎起小耳朵聽起來。
“小瞳,你明天可以來一趟F國嗎?”
蕭玉兒生病前,工作風格都是雷厲風行的,為人颯爽乾練。但這一刻她的聲音很輕,好像是完全沒了生機。
江瞳一怔,關切地問:“師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明天要做手術了。”蕭玉兒輕聲道:“你也知道我無兒無女,我怕做完手術直接在手術台醒不過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給醫院添麻煩。你過來陪著我,好不好?”
蕭玉兒一生未嫁,年近五十又得了癌症,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每天隻有護工相伴。
認識江瞳後,她才算有了伴。江瞳身體恢複得比她好,時常照顧她,慢慢的,她就把江瞳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待了。
江瞳一顆心重重地往下沉,她回國時,師父的身體明明在好轉,怎麼突然又惡化了?
“師父,我現在就去訂機票。”
“好。”蕭玉兒笑了起來:“小瞳,我跟醫生說好了,要等你過來後才做手術的。”
江瞳掛掉電話,轉身看著楠楠,還想繼續剛才的話題。可是小家夥卻把嘴巴抿得死緊,清俊的包子臉皺著,一句話都不肯再說了。
江瞳心裡記掛蕭玉兒的事,見楠楠不肯交流,也就沒有強迫他。耐心地和他拚完最後一塊拚圖,才匆匆離開。
走到樓下客廳,司穆寒還坐在沙發上。
他穿著白色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隱約可見一小片麥色的肌肉,堅實又充滿力量。
黑色西褲包裹著的筆直大長腿,隨意地交疊在一起,姿態散漫卻清貴。
江瞳的目光並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匆忙地說:“司少,我先走了,再見。”
“站住。”
司穆寒突然叫住她,朝她攤開了左手掌心,上麵赫然躺著一顆珍珠耳環:“這是不是你丟失的那隻耳環?”
江瞳的表情一僵。
耳環丟失隻是一個借口,剩下的那隻還在家裡好好放著呢。
而且她這對耳環是蕭玉兒的朋友送給她的,國際限量版,一對送她,一對送蕭玉兒,還有一對設計師自己收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