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回到家,家裡漆黑一片。
原本已經習以為常的事,但在這一刻,像是突然有什麼東西壓過他的心頭一般,沉重而冰冷。
司晏沒有開門進屋,在台階坐下。
回憶著剛才聽到司穆寒懷疑蕭雅雅時他激動的心情,心臟突然一點點地痛起來。
自從江瞳死後,他每天被內疚和後悔包圍,幾乎沒有再睡過一個好覺。就算吃安眠藥,半夜也會突然驚醒,之後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再入眠。
當年他自以為是,明明手裡握著可以救江瞳的籌碼,最後卻親手害死了她。
這麼多年以來,江瞳已經成了他的心魔。他把心魔狠狠地禁錮在了心底深處,以為不想不碰,就可以相安無事。
可是今天,隻是一個有些相似的人,就輕易打破了禁錮,鈍痛感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襲來,頃刻之間就把他淹沒了。
司晏點燃了一支煙,突然笑起來。
江瞳,你又贏了。哪怕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仍然有無數種辦法,讓我生不如死。
濃煙滾進咽喉裡,司晏的嗓子痛得厲害。
江瞳,如果你真的還活著,回來看看我好嗎?我把命還給你。
*
曲雲辭送江瞳到樓下,溫和地說:“上去吧,我看著你們安全上去,我再走。”
現在歐陽慕蘭已經知道他回國,為免被跟蹤,他暫時不能再跟她們住在一起了。
江瞳抱著綿綿下車,笑著跟他道彆,之後就踩著堅定的步伐回屋去。
雖然她有些遺憾,不能再時時照顧楠楠。但想到楠楠已經可以像正常孩子那樣生活,她又覺得很欣慰,這一趟回國沒有白費心思。
綿綿離開家好幾天,對於自己那些粉粉嫩嫩的小玩意無比想念,一會抱出小裙子換著玩,一會又拿著粉紅色的流氓兔,問兔兔有沒有想她……
正玩得瘋起,小月亮打電話回來了。
綿綿已經好多天沒有跟小月亮姐姐說過話,搶著接電話。
“姐姐,我好想你呀,你有沒有想念我這個小仙女。”
她有一大堆話想跟小月亮說,還想告訴她,她這幾天跟哥哥交換人生的奇妙經曆。
這一刻,小丫頭已經徹底把不開心拋在腦後麵,又恢複成那個愛笑愛鬨的活潑小仙女了。
講了將近四十分鐘,綿綿最後才依依不舍地把電話交給江瞳,“媽咪,姐姐說,她還要過多半個月才回來。”
江瞳接過電話,聽到小月亮說了原因,溫柔地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隨後才掛掉電話。
第二天清早,江瞳帶著綿綿出門,卻看到一部黑色加長版豪華轎車,靜靜地停在了樓下。
一看到她出來,司機連忙下車,恭敬地說:“蕭雅雅小姐,鄺夫人請您上車。”
江瞳低頭朝車裡看進去,鄺夫人滿臉笑容地朝她說:“早啊雅雅,我不請自來,希望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鄺夫人早。”江瞳有些疑惑地問:“開業典禮不是還有三天嗎?您這是?”
鄺夫人不答反問:“華文瀾你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