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婉君最狼狽不堪的一天。
她用儘全力衝著那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說,“我沒錯,錢是我的,我為什麼不能打官司拿回來?”
這些人選擇性地失聰。
更有甚者:“你一個剛出社會工作的應屆畢業生,能有什麼錢,不欠貸就萬幸了。”
是的,這個社會就這麼現實。
誰先發聲,這些“正義聯盟的使者”就偏向誰,再多解釋對他們來說也是狡辯。
拖著行李箱,她離開了出租屋,住進了便宜的旅館。
傍晚。
陳婉君接到了陳建的電話。
“婉君啊,你現在有空過來一下嗎,我已經把錢籌到了,我想親自還給你,順便給你道歉。”
接到這個電話,陳婉君哭了。
算這個老男人還有點良知。如果早這樣做,她也不至於這麼恨他。
陳建電話裡說派了一個親戚來接她,讓她發了定位。
半小時後,陳婉君上了一輛她父親指定的車輛。
看到司機的那一刻,她有點遲疑了,但最終還是上了車。
開車的是陳婉君名義上的舅舅。
她後媽的大哥,如果她沒有記錯,這男人是精神病醫院的主任。
五十多歲的柳初外表斯文,戴著一副金框眼鏡,西裝革履,道貌岸然。
車輛行駛了半小時,陳婉君發現路線偏航了,越來越往出城的地方開。
“你不是帶我去見陳建的嗎?”
“陳建是你爸,你連爸都不叫,你是真的忤逆啊。”柳初冷冷道。
陳婉君愈發覺得有問題,“你要帶我去哪裡?”
柳初悠哉悠哉地開著車,慵懶的語氣向副駕駛的陳婉君發出警告。
“我受你爸媽的委托,帶你到醫院看看,你最近精神狀態不好。”
陳婉君眼眶裡的淚在打轉,她強忍了。
雙手掐成拳頭。
以為那個老男人還有良知呢,會把錢換給她。
原來是一個謊言,真正目的是要把她關到精神病院裡去。
現在車已經上高速,她不可能跳車,也不可能去奪方向盤,這樣隻會跟他同歸於儘。
這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用這種危險的辦法逃生。
陳婉君冷靜下來,淡淡地說:“是不是我配合做完檢查,他們就能把我的錢還給我?”
“當然。”柳初點點頭,心裡暗想這女孩的天真。
陳婉君回:“好的,我配合你。”
真蠢,柳初心裡這樣想著,嘴巴卻說:“真是個乖孩子,你放心吧,你爸媽不會要你的錢,屬於你的,他們一分都不要,但是你的精神狀態實在不好,有抑鬱症的傾向,”
陳婉君苦澀一笑,生在這種家庭,活在這麼壓抑憋屈的社會,她已經沒有親人了,活著的確是很抑鬱。
驀地,柳初眉頭緊皺,憋著氣深呼吸:“不知道晚餐是不是吃太多油膩的東西了,現在肚子有點疼,先去前麵的服務站解決一下。”
陳婉君沒有反應,感覺一切都與她無關。
這跨省的精神病院距離S城要四個小時車程。
荒無人煙的高速公路上。
柳初把車開進一處偏僻的服務區。
他急忙下車,將車子鎖死,車鑰匙帶走,捂住急疼急疼的肚子跑進廁所。
服務器燈光通明。
陳婉君透過玻璃窗望著老男人匆忙的背影,眸光陰鬱,愈發冷冽。
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