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沒在爸媽那兒,我在新房子裡。”撒了一個謊就必須要撒另一個謊來圓之前的謊,結果這個雪球越滾越大。
電話那頭有些壓抑,陳勵東的呼吸聲也變得格外的沉重。
餘清微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陳勵東今天的語氣和以往很不一樣,他好像在生氣。
“你……你怎麼了?”難道說她的謊言又被識破了?可陳勵東怎麼知道她不在裡家?
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門口不知從哪兒來一個人,一直大吼大叫:“醫生,醫生,護士,護士。”
餘清微急忙去捂住手機,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她聽到電話那頭陳勵東緊張的詢問聲:“你在醫院?哪家醫院?你怎麼了?生病了?”
陳勵東一連串的追問讓餘清微有點無所適從。
“我……我沒事,”她急忙答道,“就是不小心扭到了一下腳。”
“該死的,你到底在哪兒?”陳勵東冷冷的追問。
餘清微覺得有些奇怪,陳勵東乾嘛一直追問她在哪兒,難不成他還能立刻從部隊飛回來看她?
她剛報完地址陳勵東就掛了電話。
看著黑掉的屏幕,她歎了口氣,嘴角卻露出一絲微笑。
陳勵東的電話來的很及時,讓她不再悲傷的沉湎在自卑之中。她開始期盼陳勵東能夠早點兒回來。
精神上放鬆了下來,她終於感覺到了疲憊和困倦,眯著眼睛緩緩的睡去。
這一覺,餘清微睡的很沉,睡夢之中她感覺自己像一片落葉,隨著流水四處飄蕩。本該寂寞,她卻覺得很舒服,仿佛身邊有一股可以讓人安心的力量。她依靠著那力量,放心的任由自己沉睡過去。飄啊飄,飄啊飄,像睡在棉花雲上那麼柔軟,夢裡依稀能聞見花香,那感覺太過美好,所以她才舍不得那麼早醒來。
不知睡了多久,她舒服的嗯了一聲,然後試圖轉動自己的身體換個睡姿。
可是她轉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根本轉不動,像是被人緊緊抱住了似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兩道整齊的劍眉,接著是緊閉的雙眼和英挺的鼻梁。剛毅的下巴上布滿青色的胡渣,男人味十足。
她輕笑了一聲,然後又閉上眼睛喃喃自語:“我是有多想他啊,竟然會夢見他。”
她還伸出手摸了摸緊緊箍著自己的雙臂,笑到:“這夢感覺還挺真實。不過就是腰好酸,好想動一動。”
接著,讓她無比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雙抱著她的手臂竟然幫她換了個姿勢,讓她不會碰到腳還能舒服的繼續睡大覺。
這絕對不是在做夢。
她驚訝的抬頭去看,卻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陳勵東又緊了緊手臂,把她的小腦袋重新摁入懷中。然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開口說到:“早啊老婆。”
他的聲音有著清晨剛醒時的沙啞,和平時那略帶嚴厲的聲線不一樣,不過餘清微還是聽出來了,真的是陳勵東。
她掙紮從他懷中抬起頭,張的大大的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你……你……”
陳勵東用手蓋住她的眼睛:“再陪我睡一會兒,真是困。”
餘清微不再動了,腦子也漸漸的清醒過來。
真的是陳勵東,不是她在做夢。
不過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抱著她睡覺,為什麼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
她眨了眨眼睛,眼底是一片綠色,他竟然是穿著迷彩服過來的,而且味道還有點重。
難道說,他之前一直都在執行任務,聽到自己住院了就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他才會這麼的疲憊?
心中是說不清楚的感動。陳勵東竟然是這樣的在意她。
她把腦袋縮進他的懷中,強忍住即將噴薄而出的眼淚。
前一刻她才被霍殷容打入萬丈深淵,後一秒陳勵東就把她捧入天堂。這種冰與火的對比越發襯托出陳勵東的情深義重。她心裡是說不出的感動,一顆心都要被他融化,這個男人當真是一心一意的對她好。
而陳勵東,的確是連夜趕回來的,而且在趕回來之前他已經連續執行了六十多個小時的任務,幾天幾夜沒合過眼。
餘清微揪著他胸前的衣扣,聲音悶悶的問到:“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我不是說了隻是扭到腳了嗎?”
陳勵東抱著她,手指輕柔的在她長發間穿梭,眼中閃過一絲深思:“在回來之前,我剛剛參加完一場搶險救災的任務。山區裡某個偏僻的小山村發生了大麵積滑坡,村民的房子都倒了,很多人被埋在了泥土之下。有的人被救活,有的人卻死了。其中就有一個懷孕了六個月的孕婦……他丈夫一個勁的抽自己的耳光,甚至想尋死,他一直在問,為什麼死的不是他,如果可以,他寧願代替他們母子去死。”
餘清微揪著陳勵東衣服的手緊了緊,她感覺到手底下的身體正緊緊的繃著,他在為那對夫妻傷心,也許是在哀傷命運的脆弱,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隻能伸出手緊緊的回抱住他。
陳勵東接著說到:“也許過個幾年那個男人又會有新的妻子,然後再有新的孩子,接著漸漸忘掉這一段傷痛,開始一段新的生活。然後我就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