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怎麼這麼無可救藥?
我正不知道如何回話,程楠在電話裡麵低低的輕歎一聲:“好了梁夏,是時候說再見了!我們,葬禮上見!好希望能看到你穿著白裙子,捧著白玫瑰的樣子……”
話說到這裡,我隱約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了。
可是我張了張嘴,卻無法說出阻止的話。
前後隻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一個黑物從透明的窗前急墜而下,緊接著,砰一聲悶響遠遠傳來。
我再聽手中手機,已經嘟嘟嘟沒了反應。
很快,走廊上飛快跑過幾個安保人員,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口中還用德語急聲說道:“有人跳樓了!快,快下去看看!”
我嚇得手腳冰冷,轉身看向一臉慘白的李來翠兒,顫聲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兒?程楠他……”
李來翠兒嘴唇顫抖,癟了癟,眼淚就掉了下來:“楠兒,我的楠兒呐……”
我眼前一黑,差點沒栽倒在地上。
程楠,就這樣從34層墜樓身亡了?
他真的就這樣死了?
我心裡如江河湖海那般洶湧的恨意突然沒了可以依附的地方,頓時傾斜顛覆,讓我一時分辨不清內心到底是悲還是喜。
身邊不停有人低呼:“天哪,真的有人跳樓了!”
“是從頂層34樓跳去的嗎?那肯定沒救了呀!”
“據說腦漿都摔出來了,慘得很……”
“嘖嘖,可惜了,看著還挺年輕的……”
我突然很想下去看看程楠,剛剛才走了兩三步,身後傳來李來翠兒弱弱的聲音:“梁夏,程楠用這樣的方式謝罪,你可還算滿意?”
我頓時有一種雙手沾滿鮮血的感覺,訥訥的望著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李來翠兒臉色難看得很,一瞬間便仿佛蒼老了十歲。
甚至,我從她鬢角依稀看到了白發的痕跡。
這一刻,我的心裡是不忍的。
我和她就這樣對視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她很痛苦,我的心裡也不好受。
我恨程楠,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挫骨揚灰的那種恨!
可是,我從沒想過我三言兩句,就將程楠逼上了34層的頂樓,更沒想到他在說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居然就這樣咚一聲跳了下來。
現在,他死了,我的恨似乎也無所依存,慢慢消散了。
侯珊珊從走廊儘頭快步走來,遠遠便對我說道:“梁夏,有人跳樓你知道嗎?聽說還是個中國籍的年輕男子,咱們去看看吧!”
我正愁被李來翠兒纏著不能脫身,當下便答應道:“好!”
其實,我的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疑惑的,始終不肯完全相信程楠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