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低下頭看了看,淒然笑道:“雖然感染的時間不長,可是這病情卻發展得十分迅猛……,我這樣子,應該是沒幾個月好活了……”
那種病這麼快就要取人性命了嗎?
不是說隻要調理得當,就有機會享受正常人的壽命麼?
我眼眶酸澀,看著她身上烏黑的斑塊,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
她撫過手臂上烏黑的斑塊,低喃說道:“這些東西越來越明顯了……,麻鵲來的時候,我都不敢開燈,就是害怕我身上的這些斑塊會把他嚇到……,他如果知道我把病傳給了他,肯定會氣急敗壞的殺了我們母女兩個!我死了沒關係,我不能連累我的米豆……”
我澀聲說道:“晚晴,你放心,我會保護米豆的!”
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忽而又慘然道:“梁夏,我死的時候肯定會很嚇人,你答應我,彆讓米豆看見我死亡的樣子……,你們都彆看我死亡的樣子……,我從網上搜過HIV感染者死後的圖片,那麼驚悚那麼惡心,我永遠都不希望你們看到……”
我無法直視她那雙承載了太多悲痛的眼睛。
歎了口氣,我無力的勸道:“晚晴,你彆這麼悲觀,前段時間國外不是有個什麼抗逆轉的醫術嗎?據說對你這病有效果……”
說話間,我又無意識的往她麵前靠近過去。
她連忙後麵退了兩步:“你彆過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梁夏,你放心,我會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完成對《帝台歡》的改編……,我沒有彆的心願,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小米豆……”
“米豆今天和我在一起!我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從今天開始,米豆的生活和教育就都由我來承擔了!”
我沒有告訴她米豆把自己的手肘磨破,然後到機場訛人的事情。
我隻是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說:“米豆是個特彆聰明的孩子!我很喜歡她!隻要你同意將她的監護權給我,我馬上就會為她聯係學校……”
“願意願意我願意!”
江晚晴苦巴巴的臉上一臉感激之色,她望著我,語氣急切的說道:“梁夏,我願意將米豆托付給你,你等著,我現在就去草擬一份兒監護權委托書!”
說完,她從地上撿起花布毯子裹在身上,走到靠窗邊的書桌旁,打開了電腦。
我走過去,看著她乾枯的手指在鍵盤上著了魔一般的飛舞,看著文檔上出現委托協議書幾個黑體字,我終於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並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女人。
可是當米豆捏著紅蘿卜小花搖搖晃晃往我走過來,當她乾淨無邪的視線看向我的時候,我便已經知道,這個孩子和我之間,注定是會有些牽連的!
今天從江晚晴的口中得知了米豆的遭遇,我更是在心底裡發誓,要像母親愛自己的孩子那樣去愛米豆,儘量讓她無憂無慮的度過一生。
江晚晴很快就將委托書打印了出來,然後,她拿過簽字筆,簽上了她的名字!
我接過來看了看,很簡潔有力的一份委托書,看得出來,她是誠心誠意要將米豆托付給我!
江晚晴見我也簽了字,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模樣:“梁夏,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如果我沒有遇見你,你說我的人生該多絕望呀!”
我與她說了幾句客套話,站起身說:“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吧!米豆今天晚上就和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