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有不速之客到來,禪坐於佛前誦經的晦明禪師倏然睜開了眼睛。
“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他沙啞蒼老的嗓音在正殿回蕩,果然,正殿之外的台階下,隨影背著昏迷的容景湛緩緩踏上正殿台階,進了殿。
“大師!”
隨影單手執掌,施了禮。
“施主!”
晦明禪師回禮,看到隨影背上的容景湛後,臉色微變,連忙關上了正殿大門。
“施主,隨老衲來!”
隨影點了點頭,背著容景湛,一路跟著他進了內殿的禪房之中,將他安至於榻上。
“大師,我家公子心絞痛得厲害,外麵的大夫和宮裡的禦醫都束手無策,還得有勞您了!”
晦明禪師聞言,卷起袖子,替容景湛把脈,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比他上次回宮前,嚴重了許多,莫是受了什麼刺激?”
自從上次洛泱跳下護城河,容景湛誤以為找到了她的屍體,受到刺激心疾複發後。
太醫束手無策,建議秘密將他送來鎮國寺修養了一段時間。
“是受了刺激,大師可有什麼法子?”
隨影擔心不已,目光期然的望著晦明禪師,尋求幫助。
“為今之計,隻能將他留在寺中,期望寺裡的佛音能淨化他的心魔,不過……”
話至此處,晦明禪師甚是為難,不知該怎麼說。
隨影著急了,連忙問,“不過什麼?大師有話但說無妨。”
晦明禪師收回手,緩緩走到窗邊,望著夜空中的彎月,道,“近日,寺裡收到慕容將軍的信函,說南詔的公主不日將抵達大楚,會在寺裡祈願,需暫住在此一段時間,然後進宮麵聖。”
隨影恍然大悟,這件事,他之前也收到了慕容宸的信函。
信中說的事關係到大楚,容景湛又不在宮中,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人。
所以慕容宸隻能先答應下來。
他曾回信給慕容宸,詳細說了這邊的情況,最後收到慕容宸考慮再三的通知。
先將信中提及之事瞞著容景湛,一切待他康複後回帝都再說。
所以,除了慕容宸和他之外,自然晦明禪師也不知道南詔公主此行來大楚的真正目的。
思量至此,他道,
“皇上剛基不久,根基未穩,前朝的勢力一直在暗中作祟,找機會蓄勢待發。他現在的情況,又這麼危險,若是被人知道,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自古帝王的一言一行都是動一發,係全身,本來就內憂外患,又想到那些殺手,隨影更加擔心。
“是啊,尤其南詔公主現在要借住寺中,所以更加不能讓彆人知道,大楚的帝王在這。”
不止隨影,晦明禪師也憂心忡忡。
“那……可如何是好?”隨影犯了難。
晦明禪師蹙著眉,低頭沉思了好一會,走到桌櫃旁,拉開抽屜,從裡麵取出一個很精致的黑色半臉麵具。
“寺裡雖然沒有人知道大楚帝王的樣貌,但南詔公主日後進宮,必定會與皇上見麵。所以,目前為止,還是讓他帶著麵具比較穩妥。”
晦明禪師這樣說,自然還有另一層考慮,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層考慮會為日後的容景湛埋下不可逆轉的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