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擔心的,遠遠不是這個。
“我還有個問題……”
“什麼?”沈天白耐心地問,微微前傾身體聽她說話。
“我……還是算了吧,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想辦法自己解決。”蘇剪瞳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她真是怕極了看到沈天白失望的眼神。
沈天白點點頭,“離選拔還有幾天,你好好準備。何況一切還沒有定論,你現在就開始擔心,未免有點擔心得太早了。”
外婆提著菜籃子進門,說:“什麼太早了?不早了不早了,得趕緊做飯,沈老師餓壞了吧?”
“還好。”沈天白微笑道。
“瞳瞳,先去給沈老師洗點水果。”
蘇剪瞳應道,趕忙跑進廚房裡。她一邊洗一邊對著洗手池的鏡子,將手指伸出來在鼻尖和下巴處比劃,她雖然也是挺直的俏鼻梁,下巴尖巧,可是她嘴唇瑩潤飽滿,和沈天白菲薄的唇完全不像,怎麼往後縮都會碰到手指。
看來美醜都是天注定的,有些人漂亮得令人羨慕嫉妒恨,不漂亮的隻好接受這個現實——蘇剪瞳放棄了掙紮,老老實實的洗水果。
飯後甜品是蘇剪瞳做的芒果布丁,沈天白微有訝異,“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你也喜歡吃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做了好多,沈老師你一定要吃幾個。”蘇剪瞳歡呼著,沒有比自己做的東西恰好是對方的最愛更高興的事情了。
沈天白微笑著說:“原來是你喜歡吃啊。”
蘇剪瞳笑了,笑得眉眼彎彎的,唇邊的酒窩更加明顯了,“我媽說我爸喜歡吃,我學著做的啊。能合你的口味真是讓我欣喜。”
外婆也跟著說:“這話說得沒錯,老師如同父母一樣,孝順了老師,就等同於孝順了自己的父母。”
“咱們以前住的房子裡,外婆一直供著‘天地君親師’呢。”
外婆不停地給沈天白夾菜,神態是對老師的尊重恭謹,又是看著後輩般的憐惜,“沈老師,你可要多吃點,我聽說當老師的都辛苦,現在的孩子都可折磨人。你看你這麼瘦,一定沒少為這些孩子操心。”
沈天白望著滿滿的飯碗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苦笑,他已經吃了很多了,再吃實在吃不下,不吃又怕辜負老人的一番心意。
蘇剪瞳趁外婆盛湯,從沈天白碗裡夾了兩隻雞腿到自己碗裡,外婆用筷子打掉她的筷子,“這傻孩子,怎麼這麼沒禮貌呢?哪能去老師碗裡夾菜吃?恩師恩師,恩同父母,師德楷模,都是你要好好學的。還不快去重新拿碗來給老師盛菜?”
這頓飯,沈天白吃得相當艱難,一餐吃了三天的飯。蘇剪瞳送他出來的時候,連連抱歉。
沈天白不以為意地幫她開脫:“老人家都是這個樣子,恨不得後輩都多吃一點,吃得越多她越開心,比自己吃了還歡喜。以前我奶奶在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隻是嚇得我以後都不敢留你吃飯了。”
“其實好久沒吃這麼家常的菜,也蠻懷念的。瞳瞳,你在幫忙籌劃懷瑜的生日宴會嗎?”
“是啊,二哥說景楊姐姐忙,拜托我幫忙,我真忐忑,害怕自己搞砸了。”
沈天白說:“沒關係,你按著往年的流程做就好了。小孩子嘛,按我說就不該年年都這麼隆重。架不住老年人疼愛小孩子,任由他胡鬨。隻是今年這晚宴,我想多請一個人。”
“是誰啊?”
“懷瑜的外婆。以前都沒有請,今年我想請她來。”
“是懷瑜的外婆啊,那正該請的。你放心,我會辦好的。”
“她也許會來,也許不會,她若來,你幫我好好照看她。”
蘇剪瞳應道:“嗯,你放心,我保證辦得妥妥帖帖的。”
送走沈天白,蘇剪瞳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一路走回來。心裡就像打翻了一桶五彩的顏料,什麼顏色都有,明快的、黑暗的都混雜在一起。伸手托著微鼓出來的小腹,有一下沒一下的一腳將石子踢遠。
她抬頭看見遠處的咖啡店裡,窗戶旁邊的位置,劉文傑和林雪蘭正在喝咖啡,本來挺正常的場景,她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就別扭起來。
兩個喝著喝著咖啡,將杯子調換了一下,同時低頭噙吸管,腦袋碰在了一處,抬起頭來相視一笑,伸出手十指相扣。
蘇剪瞳一顆心都要跳出來。出於女孩子的本能,看到其他男人出軌的感同身受,讓她火冒三丈,就像是妻子抓奸丈夫一樣,她又惱恨,又迷茫,站在原處反而半天都沒有想出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