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秋笑得合不攏嘴地說:“這天天可真是乖巧懂事,來家裡還知道帶禮物。”
“是安然小朋友送給我的。”
“安然是誰啊?”林淑秋問。
夏天年紀不大,也說不上來,芙蓉笑著說:“就是我上次說的那個長得像懷瑜的小朋友。”
沈暮言側目看沈懷瑜,發現眉眼間的溫潤安然確實有沈懷瑜的影子,除了頭發不太像……說起頭發,沈暮言因為發色比較特殊,從小就有人問他是不是專門打理過頭發。他想起安然也是那樣的栗色軟發,不由會心一笑,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覺來。
“媽,這幾天南榮熙和景楊有事情,讓天天在咱們家住幾天吧。”不想送回景家,是因為老劉嬸真是一個太難纏的人,怕她去景家找夏天。
林淑秋高興地說:“那當然好,那當然好,你忙你的,要是沒空,我親自接送她都行。”
林淑秋還真的親自去接送了一次夏天,見到那個大家說的安然後,回來就驚歎不已地跟大家宣揚他長得有多麼多麼像老大小時候,不,像老三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不,跟沈懷瑜小時候也很像。
沈霍在一旁看報紙,架起二郎腿透過老花鏡看了她一眼,“是是是,全天下長得好看的人都像你兒子,也像你孫子。”
“可不是嘛,咱們沈家的老爺少爺把全天下男人的優點都長了,那些人怎能不像咱們家的人?”端茶的吳媽媽也附和說。她一人帶大了三兄弟,在沈家是說得上話的人。
“改天你們見過就知道了。”林淑秋說完,想起了什麼,“吳媽媽,你去把咱們家幾十年前那些照片都拿出來,咱們看看,想想咱這幾個孩子的小時候。”
沈暮言送夏天幾次,都碰到安然。從幼兒園出來,他將車開往郊區。從四年前開始,他就保持著這樣的習慣,不再去雲海大酒店,也不再留戀於任何女人身邊,也很少和南榮熙打高爾夫,有空的時候,就自己開著車,在無人的道路上行駛,散步。
他在其他人麵前,比以往更嚴肅沉默。
他開著開著,前麵有一輛車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有點惱火地按喇叭,可是那車乾脆閃了兩下燈,便不動了。
沈暮言下車走向那輛車,蘇剪瞳一眼就看到他了,推門下車,“沈叔,我的車不知道為什麼熄火了。能幫幫忙嗎?”
他沒有想到會是她。外婆也顫顫巍巍地走下來,喜道:“是沈老師啊。”
沈暮言走過去,她的車是很漂亮小巧的女士車,他那麼高大的人,坐進去顯得擁擠非常。略看了一看,他說:“不知道什麼原因。你們去哪兒,我送你們吧,”
“好吧。那我先給拖車公司打電話。”蘇剪瞳打完電話,攙著外婆一起,坐上了沈暮言的越野車。
外婆一個勁兒的道謝,她其實已經分不太清楚沈天白和沈暮言了,不過她的記憶裡,凡是姓沈的,那都是老師沒錯。老師待學生恩同父母,車子壞了還能坐老師的車,她高興又感慨。
外婆絮絮叨叨說個不住,蘇剪瞳見沈暮言眸色凝重,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外婆年紀大了,喜歡說話。”
“沒關係。”沈暮言說,然後問,“外婆身體可還好?”
“身體蠻硬朗的。就是腦子有時候不太分得清。不過人生難得糊塗,她現在這樣,倒比以前又操心這又操心那的過得快活得多。”
沈暮言說:“那就再好不過。”
“你們去哪?”
“去新蘇橋街。”蘇剪瞳說。
沈暮言頓了一頓,將車朝新蘇橋街的方向開去。這裡比蘇剪瞳初次回來時,又要繁華很多,街上人來人往,比原來的蘇家橋熱鬨,也比原來的蘇橋街要乾淨漂亮許多倍。
外婆是在一家小茶鋪下車的。這裡全是往日的老鄰居,外婆一輩子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的,現在每天在這裡吃茶、嘮嗑、打牌,日子過得無比愜意。
好幾個老年人都和外婆有一樣的毛病,身體硬朗,腦子轉不過來,或者耳朵不好使。一個老爺爺跟外婆打招呼,“蘇太婆啊,吃了早飯過來的?”
“是啊,外孫女兒開車送來的。路上車壞了,幸好遇到了她學校裡的老師。”
老爺爺忙著點頭,“哦,你孫女蠻乖的啊,長得真俊。”
“嗐,還能吃啥,就包子稀飯吧。”
“噗。”蘇剪瞳笑出聲來,又覺得很傷感。外婆走進茶鋪,就要動手去給沈暮言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