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gie傷感又很愧疚,一滴眼淚滑落下來,“當時澤誌和蘇雲談戀愛,是我橫刀插了一腳,導致他們兩個分離,這件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這件事情雖然動靜不大,沈天白確實聽說過。因為他和邱師兄的關係友好,兩人在一起雖然不常說感情的話題,畢竟也會表現出一點端倪,比如那一次邱師兄醉酒大叫著蘇雲的名字,沈天白還有印象。他點了點頭。
Maggie繼續說道:“我橫刀奪愛,此後澤誌雖然真心待我,我卻總是以為他心裡還有蘇雲,成天猜忌。我到處打聽蘇雲的事情,知道她懷孩子前後,正是澤誌和我離開中國去意大利的時候,所以……所以我以為蘇剪瞳是澤誌的孩子。澤誌雖然並沒有承認,我卻窮追不舍,導致他……導致我和他……唉,都是我的錯。後來他的遺言也很清楚地解釋了,他和蘇雲在一起,從來沒有做出過逾矩的事情來,更加不可能會有孩子。他在遺言裡請我相信他,也請我不要給蘇雲和蘇雲的孩子造成困擾和負擔,畢竟他當時和我在一起離開蘇雲,我們倆本身就很對不起她。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都是我的任性,才導致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那……”沈天白的眉頭幾不可察的掠起了一個幅度。蘇剪瞳在找父親的事情,他從外婆那裡聽說過了,他以為她找到了邱澤誌,便沒再關注。如果蘇剪瞳不是邱澤誌的女兒……沈天白努力地回想往事,印象中蘇雲是個不聲不響的女孩子,走到哪裡都是怯怯的。沈天白對她並無過多的印象。
他想不出蘇雲會和當時其他的誰有了蘇剪瞳。那個有點混亂的雨夜,他和邱師兄都醉得太厲害——沈天白使勁搖了搖頭,那晚有什麼不對勁,可是他當時隻是以為是邱澤誌和蘇雲醉酒後在一起做過什麼,沙發上才會留下那抹嫣紅。
那些不對勁,到底是什麼,此刻卻前所未有的變成了一束疑問,砸向了他……
這些事情從發生之後,他便從來沒有回想過。記憶裡也像從來都不存在過一樣有這些事情的印記。但是突然,突然之間,這些事情便有了一個清晰的眉目,活脫脫的跳進腦海裡……
邱澤誌的遺言和身後的所有資料,意大利傳真過來後隻有沈暮言全部看過,後來他也沒提。
Maggie見沈天白失神,住了自己的話頭問:“瞳瞳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本來還想幫助她實現她的夢想呢。沒有想到她現在學業有成,什麼都好好的,還有了一個深愛她的男人。不過不知道她找到父親了嗎?”
沈天白一愣神,才聽清Maggie的話,他說:“抱歉,我剛剛想事情,漏了你說的話。你剛才說什麼了?”
“我說,我聽說愛德華夫人留著一個蘇雲的日記本,上麵有你的名字,愛德華夫人看不太懂中文,將日記本寄給了你。也許裡麵有線索,可以幫助瞳瞳找到她的父親。”
“日記本?什麼時候寄的?”
“有一段日子了吧。愛德華老師去世,我沒去成他的喪禮,後來專門等到愛德華夫人遊玩到意大利,我陪同她共進晚餐。席間我提到了蘇剪瞳的事情,愛德華夫人跟我說的。她說若早知道蘇雲有這麼個孩子,她肯定早將日記本寄給蘇剪瞳了。”
沈天白的頭有點隱隱作痛,和沈暮言一樣,他具有優秀的洞察力和判斷力,很多事情,並不需要看到全部,隻需要有一點端倪,一點提示,便能由點到麵,全部把事情聯係起來。
他希望那個不好的預感隻是一個錯覺而已,一定是,一定是……
他將電話打給了沈暮言,沈暮言在那邊穩聲說:“大哥,葉老爺子那邊你說了嗎?”
“我已經跟他說了,過幾日將葉朗送回家。你也別太胡來,葉朗犯錯,自有他的長輩會管束。”
沈暮言沉聲說:“我自有分寸,打不死。”
沈天白知道他的目的和道理,葉老爺子早就放出話來,要將葉朗打斷一條腿。這話當時可不少的人聽著,葉老爺子氣消了這腿也不得不打。沈暮言將葉朗打成這個樣子送回去,葉朗畢竟也是葉老爺子的心頭肉,已經這個樣子,還能再打嗎?既給葉老爺子一個台階下,又堵了眾人的悠悠之口。
沈暮言做事,一向前後都顧慮得周到。
沈天白要問的事情,頓了一頓便咽回了心裡。如果老三真的知道或者有半點端倪,以他的性格和為人,一定會將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他的想法和做法一向霸道得不容人置喙,如果問他,他一定不會輕易坦白。
沈天白回到沈家大宅,心裡實在鬱結難平。他將電話打給愛德華夫人,愛德華夫人是老派人,不太喜歡用現代化的通訊工具,更是很少帶手機在身上。竟然連打幾次,都沒人接。
沈天白隻好放下電話,信步走出門外。
他驅車不知不覺走到了方想住的齊家別墅。他乾脆下車按了門鈴,應門的卻是景楊,這讓沈天白意外了一下。院子裡雖是積雪泥濘,倒有不少的工人在修整花草。
景楊笑說:“是沈先生啊。你是來找瞳瞳的嗎?”
沈天白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這些人在做什麼?”
“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被馬踏壞了,又有些不平整,外麵的人正在修整,鬨了兩天都還沒弄好。”
景楊將他迎了進來,解釋說:“方想不在家,瞳瞳去了葉家的馬場,我本來是想將外婆接到我們家裡休息的,老人家擇床睡不踏實,我就送她回來了,順便過來陪陪她。誰想這麼多人,反倒鬨得不安寧,外婆才睡下呢。”
“瞳瞳在葉家馬場?”沈天白訝異地問。
“是啊,可能是去學騎馬吧。”
“沈暮言帶她去的?”沈天白的聲音透著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的厲聲。
景楊怔了一下,“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也沒有什麼都過問得這麼詳細。”
沈天白渾身發抖,景楊見他臉色不好,給他倒了杯熱茶,說:“外邊太冷,沈先生你喝杯茶吧。”